这村子没什么主干道和辅路的分区,大路朝天往哪走随便,胡迪尼熟门熟路的左拐右拐,很快找到村子另一头一幢梁架塌陷的房子,远远的有火光若隐若现,孤零零摇曳在渐渐暗下来的夜幕里,带给人心别样的温暖。
“这里叫‘牛角路’,还记得进来时的路吗?在村口折向西北,正好像个歪歪扭扭的牛角而因此得名。村子的领主是个男爵,前年死在拉文纳,多亏了他老婆跟伯爵上*床才保住这块贫瘠的封地没被收回,现在母子二人寄居在伯爵城堡,每年圣诞节前来收一次少得可怜的实物税,所以这看不见到处都有的狗腿子,显得干净不少。”胡迪尼的破口袋在我眼前晃来晃去,“那帮小子早到了,该死!”
“那帮小子?”
“没错,他们是我的臣民……”
这房子恐怕已经废弃很久了,原本用来铺房顶的茅草落在废墟里慢慢腐烂,几个人正载歌载舞的围着篝火烤什么东西,也许因为我好久没吃热乎的东西了,这味道具有相当的诱惑力,不断顺着鼻孔往里钻,迅速勾起跃跃欲试的馋虫,要不是仅剩的一点“理智”束缚,我恐怕早就饿虎扑食般飞过去了。
“来晚了啊,陛下。”一个蹲在堆砌地基用的石头上的人很热络的同胡迪尼打招呼,“‘狗鼻子’偷了只特肥的母鸡,还没烤熟就让这群饿死鬼抢个干净,如果你想填饱肚子……”他拿手指在嗓子里抠了抠,吐出半根粘着口水和秽物的骨头,“剩这点骨头,将就着炖一大锅热汤。”
胡迪尼不紧不慢的踢开两个烤火的人,自己脱下烂草鞋舒服的烘着潮湿的脚底板:“要是再管不住那张胡乱喷粪的嘴,我就把骨头塞进你的屁*眼里,哪怕你叫‘狼眼睛’也不好使,明白吗混蛋?”
那个被称作“狼眼睛”的人呵呵笑着,一脸不在乎的模样,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双眼果然放出饿狼似的犀利光芒:“这家伙是谁?长得白白胖胖,估计味道不错,是你带回来的口粮吗?”
“他是我的,你别打鬼主意。”胡迪尼随便捡起地上的树枝,解开口袋往上面串着乞讨来的碎面包和莴苣叶子,然后架在火上慢慢炙烤,“从某种意义上说,他的确是我以后的口粮,呃……当然,不是吃了他,再说他也没啥好肉,最多剁碎了炖汤。”莴苣叶子烤黑了,靠近焰心的面包皮微微发焦,胡迪尼赶忙换成另一边,“‘狗鼻子’!”他头也不抬的吆喝着,不远处一个身材佝偻满脸皱纹的老头沉沉应声,“还有啥吃的吗?实在不行你去村里弄点,这些天嘴里淡的快长蘑菇了!”
“没了,陛下,没了。”“狗鼻子”耸耸肩,“这村子你又不是不知道,穷得连虱子都抓不到,那只鸡是白天过境的一个犹太贩子带的,也该他倒霉,正好让我看见,这简直是上帝的恩典!”
胡迪尼无奈的叹口气,继续专心烤着面包,我在周围人虎视眈眈的注视下浑身不自在,“他们是谁,为什么叫你陛下?”我低声问道。
“都说了是我的臣民。”他试着面包的温度,悠闲地吹了吹烧焦部分的灰烟,“欢迎来到乞丐王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