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没睡醒的我精神还昏昏沉沉,过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腾的一下从行军床上站起来,手忙脚乱的寻找腰带,“快吹军号,命令紧急集合。全军立刻行动,让斥候搜集斯文的情报,咱们去收拾残局!”
罗洛领命而出,片刻之后营地里便开始响着此起彼伏的军号和半梦半醒的士兵收拾行装寻找队列大呼小叫的声音,我自己披上锁子甲,拎着束腰边走边系。侍从早就牵过马在门外等候,雅罗斯拉夫的步兵第一个准备就绪。他骑着马来到我身边,一头雾水的焦急询问:“北边的战事进展不顺利吗?眼看着天要下雨,很不利于骑兵行军,能不能等天空稍稍放亮再出发?战士们都累坏了……”
我大手一挥否定了他继续说下去的意思,拉紧缰绳调转马头:“事不宜迟,要是让斯文钻进深山老林逃走以后再想抓住他可就难了,这里毕竟是他的国家,闪电战玩残弄成持久战就麻烦了,乱七八糟的势力都会趁机插手介入。奈梅亨的猎物只能囫囵卡在喉咙不上不下,什么时候他的脑袋摆在面前我才能安心。”
雅罗斯拉夫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虽然不明白我说的道理,却知道军令如山必须执行,他的步兵作为前军出发,快速靠近奥本罗方向;我则留在原地等候尚在集合的骑士们随后追赶。奈梅亨每位战士上至指挥官下至普通士兵都已经接到了公爵大人的死命令:凡是遇到的丹麦人均格杀勿论,只有尸体才不会成为敌人!
两条腿跑的的确不如四条腿快,我们摸着黑在波鲁普附近追上雅罗斯拉夫,他遇见了科勒派出的斥候,获取最新敌情汇报:“前面都是森纳河流经的沼泽,骑兵不可再向前了,斯文收集了不少残兵败将。正盘踞在波鲁普打探咱们的消息,他们很可能忙着收集粮食,天亮后就会离开。”
“波鲁普我知道,是个靠海的小市镇,离尤姆斯的商站不远,没想到他们慌乱中跑到了这里。”我努力控制着胯下兴奋的战马,它不耐烦地原地踏步,似乎很想快点投入战场,“机会难得,你先带着步兵从正面攻过去,我率领骑士绕到市镇的背面切断他们的退路,给丹麦人来个瓮中捉鳖。”
“我明白了,大人。”雅罗斯拉夫扶着腰带上的手斧冲我眨眨眼睛,嘴角自信的翘起来,“正面的进攻绝对不会让您失望,就算敌人再负隅顽抗,我们也会把他们的阵地撕开个口子,配合您的包围计划。”
我点点头,扯住马缰带领骑士们跟着科勒的斥候往波鲁普城外奔袭过去,算算时间应该已经日出,但天边的乌云越聚越多,挡住了朝阳的光芒,振聋发聩的雷声变得愈发频繁,凉风卷积着海面上的湿气呼啸而来,一场暴风雨眼看躲不过去,我担忧的望着天空,心里祈祷千万不要在骑兵冲锋时下雨,因为那样会使冲击的威力大打折扣,从而让包围圈出现漏洞,放跑网中最大的肥鱼斯文国王。
再大的乌云也遮不住阳光,天地间业已变亮,虽然仍旧有些灰蒙蒙的,但可以看清脚下的小路,裤脚被马蹄扬起的露水打湿,留海黏糊糊的粘在额头上,头发里蒸腾出白蒙蒙的雾气,长时间的奔跑让战马有些吃不消,它们鼓着大大的鼻孔喘气,嘴巴咧开流下粘稠的涎液,身体里似乎就连毛细血管也充斥着快要爆炸的热血,我把喉咙里苦涩的胆汁咽回去,捂着肚子疼得眉头紧锁,丫的打了这么久的仗,还没适应马背上长途的颠簸,要不是解下头盔缓口气,估计自己早就脑震荡而亡了。
“弄得动静小点,别让丹麦人发现了,要是他们听到声音提前逃走,我活剥了你们的臭皮!”前面几骑踏水的声响有些大了,我气急败坏的挥舞着马鞭训斥,全然不照顾贵族的面子。骑士们正在小心的穿越一条蜿蜒流经波鲁普的河流,它在城外泛滥成大片一望无际的沼泽,据斥候讲这里人迹罕至,斯文绝想不到有人会从这里发动进攻,我也铤而走险的选择出其不意;路况越来越恶劣,我们只能下马一个踩着一个的脚印前进,天空中唯一透出的光亮被贪婪的乌云完全吸收,阴暗的像是冬日傍晚,杀戮的血腥悄悄降临在波鲁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