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集的壕沟和堡垒阻滞了敌人的进攻,同时也等于禁锢了自己,公牛他们绕来绕去好像走迷宫。费了不少时间才到达第三道防线,此时敌人早已解决掉第二道防线上最后的防守力量,就地依托堡垒停驻下来。
“该死,他们要做什么?”我紧紧抓住城墙,焦急的探出身子,难道是敌人识破了我们就近射击的意图,决定暂时收兵待援?
“大人您听。战鼓又敲响了!”罗洛侧耳确定声音的来源,提醒我说,“这是斯拉夫人进攻的鼓点。”
“原来启动了炮灰模式。”我咬着嘴唇上的死皮,突然想起和雅罗斯拉夫当初的约定——柳蒂奇人不会帮助奈梅亨进攻斯拉夫部落。对面攻过来的敌人不知道是不是他们的同族,万一雅罗斯拉夫临阵撂挑子防线将岌岌可危!
我紧张的冷汗直冒。脑筋飞快的运转寻找解决问题的办法,想来想去只有提前使用压箱底的宝贝了。“罗洛,你带人送些火油上去,吩咐公牛一旦斯拉夫人发起冲锋,就找准时机把第三道防线整个变成火海!”我搓着手不知道该把它摆在哪里,手心全是细密的汗珠。“让他们都撤到城门边重新布置防御。”
罗洛二话不说领命而去,我抬了抬眼皮,涩涩的有点熬不住,对面米耶什科大公的本阵旌旗摇动,两队弓骑兵催动战马,追上漫山遍野撒丫子奔跑的斯拉夫人包抄过来;重步兵也提起盾牌慢慢推进,掩护着身后的弓箭手。“糟糕,敌人妄图拉近射程,借助风力波兰人能把我们射成筛子!”我猛拍脑门。顿悟似得搞明白米耶什科大公的战术,“风大借势。他们想玩火!”
匍匐在第三道防线上的公牛突然冲城堡使劲挥了挥手,我瞪大眼睛努力想看清他的手势,却被扑面的大风吹得泪水模糊,待到擦干净重新望过去,公牛和雅罗斯拉夫已经领着手下翻出防线,往波兰人占领的阵地冲锋,边跑边躲避重甲骑兵抛过来的标枪(拜占庭圣甲骑兵的标配——狼牙棒、短剑、盾牌、标枪,照葫芦画瓢的波兰人自然效仿),几个战士躲闪不及,下意识的举起小圆盾阻挡,哪知在乘风而来的锋利标枪威力下盾牌变成单薄的白纸,直接被牢牢地钉在地上。
眼看着斯拉夫人和弓骑兵就快进入阵地,公牛他们这是想在敌人彻底占领前赌一把,用自己做诱饵尽可能的将波兰人的有生力量聚在一起,让火油的杀伤最大化!可是两百个战士填进去就像掉进汪洋的小石子,连朵浪花都甭想掀起来,全身而退的几率微乎其微,这帮傻子平时吟游诗人扯淡故事听得多脑瓜全秀逗了,总希冀一战成名。“混蛋!”猜到他们意图的我气急败坏的踢了下城墙,脚趾传来的疼痛依然无法平息怒火,“光想着做英雄,人死了留虚名还有屁用!”
重甲骑兵显然没料到本以为手拿把掐的敌人还存着些许血性,区区百十人竟敢反冲锋,不过这也足见城堡里的法兰克公爵慌张的没了主意,让自己人白白送死。他们投掷完背上的标枪,顺手操起狼牙棒和钉头锤,对着攀爬鹿角的法兰克人就是一顿猛砸,登时脑浆迸裂鲜血横流,场面极为惨烈;柳蒂奇武士踩着战友的尸体前赴后继,一个个像打了鸡血似的亢奋异常,受了伤还死死地扯住敌人的胳膊不放,急眼了张嘴便咬,愣是生拉硬拽的把对手拖到自己跟前,斧子没命的直往脸上招呼,活活剁成肉泥。尤其是变身鸟人的雅罗斯拉夫,简直如天神下凡,被架住双手就疯狂的用脑袋撞,浑然不觉额头喷涌如注的鲜血表情愈发狰狞,柳蒂奇武士在他的带领下逆天的撕破重甲骑兵的防线,给紧随其后扛着火油的公牛和罗洛打开局面。
目睹柳蒂奇武士的赫赫英姿,我震惊之余不禁喃喃私语,以前在古书上读到过的段子不由自主念了出来:“然则一军之中,必有虎贲之士,力轻抗鼎,足轻戎马,搴旗斩将,定为能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