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未见,桃花再次见他心中却是波澜不兴,再无半点起伏。她嘴角挂了抹温淡的浅笑,福下身去。“桃花见过张公子,公子万福金安。”
“姑娘万福。”他看着她,眉目间神色复杂。
“年前听闻公子大婚,桃花身在宫中,未能前来道贺,很是惭愧,望公子见谅。”
“这等婚事不贺也罢。”他轻笑一声,似是自嘲,“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两下全无半点真心,张某只觉……”他微微摇头。
“桃花认为,情这一字由心生。两下有情,便是在一起了,并不定要一纸婚约;若是两下无情,便是拿绳子绑缚在一起也是无用的。公子由心而走便是了。”她柔声道,只望他想起同季殊的绵绵情意来。
“由心而走?”他怔怔道。
“正是。”
他合上眼睛,静静想了一会,脸上线条舒缓下来。
“张某明白了,多谢绾……桃花姑娘。姑娘入宫一年通透了许多。”他睁开眼睛道。
“公子谬赞。”
“许久不见,姑娘在宫中可好?张夫人侍姑娘可好?”
“甚好,谢公子挂心。”桃花想了想终是没告诉他自己已不在长宁殿当差。
“这便好。”
“公子……如何在这林苑之外巡逻?”
“家父让我出来历练历练,便任了御前侍卫这一职。”
“这般……恭喜张公子了。”
“闲职而已,无甚可喜的。张某还有些杂事,便不多陪了。这林苑颇深,多有豺狼出没,姑娘早些回营地才是。”
“公子自便,桃花自会当心。”
他拱了拱手,转身欲走,袍袖内掉下一样事物来。
桃花蹲身捡起,却是一只缎面荷包,上面绣着对极为精巧的五色鸳鸯。细细一想,正是前年冬日清蕙阁中,季殊绣的那对。
她微微一笑,拍了拍上面的灰尘,抬头唤住张霍霍。“张公子,你掉了东西。”她将荷包递给他。
张霍霍回身,却是神色一乱,伸手拿过去,慌忙袖在衣袍内,深深看她一眼。
“多谢姑娘,张某告辞。”言毕,匆匆离去。
桃花站在原地,轻轻吁了口气,终是释然了,霍哥哥也好,绾绾妹妹也罢,同着那些朦胧的幼时情感,一齐散于风中,心头只觉无比轻松。不由哼起一支《平湖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