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不再食不果腹,日子过得舒坦了,身体也愈发娇贵,不知是粗活做多累着了,还是天寒水凉冻着了,还是萧风中打扫了半日的望月台,还是被琛缡王吓着了,总之,正所谓“时运不齐,命途多舛”,瑶霜终于病倒了,恹恹地躺在床上。
第一个赶过来看瑶霜的,是好感度最高的白耿。
他神色慌张,手忙脚乱,一个武功盖世的大男人,竟然会对着风寒这种小病,感到手足无措,望着白耿纠结的眉目,瑶霜哑然失笑。
白耿却认真地教训起瑶霜来,用他的话来说,他从未生过病,在他眼中,生病是比战死沙场更可怕的事情。
他坚定不移地对瑶霜说道:“秋月姑娘,你可一定要挺过去啊……”
瑶霜毫不客气地伸手,想要拍一拍这张不吉利的嘴,但白耿灵活地躲开了,他对她笑道:“看到秋月姑娘这么有活力,在下便放心了。秋月姑娘先别忙着打在下,在下可是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瑶霜眼睛一亮,十分期待白耿会带来什么好消息,他总是能给她带来惊喜。
白耿小声对瑶霜嘀咕道,“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秋月姑娘千万不可对他人说起,不然咱们的人头不保。”
瑶霜快速地点了点头,她的好奇心也被勾起。
随后,白耿清了清嗓子,竟模仿起六殿下琛缡王的语调,转述道:“什么?乡野村妇病倒了?这般孱弱,若是死掉了,四哥以后问起,本王该怎么跟他交代?阿耿,传本王的命令,以后谁也不能指使乡野村妇干粗活。”
白耿致力于情景再现,他这一秒模仿着四殿下琛缡王,下一秒便还原出自己当时的举动,他在房间里左右跳跃着,乐此不疲。
“六殿下,属下是不是只需要告诉春花美人、夏蝉美人即可?”
“等一等,如此下令,会不会显得本王很关心那乡野村妇?”白耿学起琛缡王摸着下巴,思忖道:“这样传出去,岂不丢了本王的颜面?”
“那六殿下有何打算?”
“你去传本王的命令,不许任何人指使春夏秋冬四美人干粗活。”
听完这句话,瑶霜没忍住嗤笑一声,白耿也跟着哈哈大笑道:“琛缡王真是个不坦率的殿下,这王府上上下下,除了春花美人敢对秋月姑娘颐指气使,其他人哪敢明目张胆地刁难秋月姑娘。”
“是啊,是啊。”瑶霜赞同道。
白耿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他冲瑶霜眨了眨眼睛,告诉她,还有更好玩的事情。
只见白耿模仿起琛缡王独立徘徊房中,自言自语的模样,他郁闷地嘀咕道:“怎么会病倒了呢?有那么多粗活需要她去做吗?罢了罢了,粗活自然是有的,本王又得亲自出马了。”
瑶霜笑话白耿道貌岸然的外表下,竟然也会做偷听这种小人之事,白耿一副委屈巴巴的神情,慢悠悠地解释道:“我这可都是为了秋月姑娘好,我估摸着,此刻的六殿下正在为秋月姑娘,严格挑选贴身伺候的婢女呢。”
“他会有这么好心?”
“美人们地位尊贵,若是身边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传出去,硕大的琛缡王府,岂不成了众人的笑柄?所以说,秋月姑娘安心养病,很快就会有人日日夜夜地陪伴着你了。”
瑶霜看到白耿神采奕奕的双眸渐渐黯淡了,孤单落寞从他的眼眸中急速划过,他自然而然地对她流露出温暖的笑容,瑶霜也随之傻笑着。
只是白耿阳光开朗的外表下,好似掩盖着孤独悲凉的内心。
白耿心满意足地感慨道:“我听说,开心是治病最好的良方,今日,在下成功逗得秋月姑娘欢喜,秋月姑娘的病一定会很快好起来的。”
瑶霜微微怔住,反倒觉着此刻白耿阳光般的笑容,才是治病最好的良方,她真的非常感激、非常庆幸,他能够出现在自己的生命里。
……
白耿还有要事要忙,他很歉疚,无法一直守在瑶霜的身边,瑶霜便识趣地赶他离开,无意间,她对上白耿担忧不舍的回眸,恍惚中顿悟,自己早已不是孤身一人。
瑶霜忽然很庆幸自己穿越到了乙女游戏的世界里,虽然她时常感到一头雾水,但她也真真正正地感受到了快乐。
高大又空荡荡的房间格外寂静,连呼吸的声音都细微入耳,引人身不由己地无限遐想。
“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
时至今日,瑶霜才懂得睹物思人的心酸。
飞来横祸,父母离世,什么都没留下,一了百了,她也什么都没带走,倒是轻巧,她只想没心没肺地过活。
如今,她的身上还盖着白耿送她的狐皮,她的枕边还放着四殿下琨珸王送她的玉簪。
二者都真真切切地让瑶霜感受到,活着的喜悦。
闲来无聊之际,瑶霜总会把玩着玉簪,方知睹物思人又是何等哀愁。
这只发簪是用一整块宝玉雕磨,浑然一体,价值连城。簪头是一轮圆月,上面镂刻着精美的两朵梅花,金丝流苏绕花蕊串下,犹是画龙点睛,使玉簪熠熠生辉。
谈不上美中不足,这两朵梅花中,各有一片花瓣顶端有个小缺口,不仔仔细细、反反复复观看是发现不了的,像是别有用意。
不管是现实的世界,还是游戏的世界,世人纷说,四殿下琨珸王是王都第一美男子,他不好女色,宛若清辉明月、璀璨星辰,是遥不可及的存在。
瑶霜不懂四殿下琨珸王为何会送自己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