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阁选拔赛的第一场比试来自聂峰,当两位老者翻过手中卦签,口中说出应试者的名字,台下弟子一片哗然。
他们当中大都心生失望,不是惊讶于对手有多强,而是羡慕和感概于对手有多弱。
老人口中念出的名字是:剑阁执法长老 胡不亏第七个弟子--宗离。
当听到场间再次响起自己名字的宗离,下意识里的第一个反应竟似显得有些举足无措。
他悄悄抬头望了眼台上的老者,随即又偷瞄了老者身旁的胡不亏,这才小心翼翼地张嘴回应。
台上的胡不亏原本就对这老七心生芥蒂,此刻却看到他畏首畏尾,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心中无名怒火不由平添三分。
想来自己门下弟子数以百计,怎奈竟教出如此胆小怕事之辈,当真毁尽自己一世英名。
广场中央此刻已空出一块偌大的场地,身负宽阔长剑的聂峰与手持青钢铁剑的宗离正相互对立而望。
当宗离的眼神触碰到对方之时,刹时升起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那是一双冷漠到极致的眼睛,那双眼睛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 原本无心比试的宗离竟已生出几分退意。
聂峰至始至终也未曾动过,只是片刻之后,从他嘴中吐出一句无比傲慢的话:未战已生心怯意注定乃失败者,太弱!
此话一出,围观的剑阁弟子一片哗然;喧哗声,怒斥声,冷笑讥讽之声此起彼伏。
搭台上的两位老者听到这刺耳之话皆无奈摇头,心中感想着话虽没错,可这做事的风格当真和小师侄如出一辙;除了学倒也学的有模有样。
最是期待聂峰表现的月冷水此时思绪已然飘向远处那座耸立云端山峰之上的某个人身上,那时候的他眼中除了剑没有其他,靠着十分的天赋十二分的痴迷与努力,他终是剑阁那个年纪最轻便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男人,他的眼中容不得懦弱,害怕妥协之人;他的一生为剑而战,他已将自己的一生奉献给了自己忠于的剑道
随着一道沉若雷岳的声音,瞬间打断了月冷水如幻如真的遐想,说话的正是满脸怒不可遏的胡不亏。
但见听到此言的胡不亏骂咧咧怒斥道:“既未曾比过,又怎知胜负?如此傲慢无礼,难道卓师弟未曾教过你基本的规矩吗?”
在胡不亏心中明白自己门下这个老七是最不成器的一个,但奈何要打要骂也当是由我这个师傅才行,你卓鼎风在剑道方面已然超于人前,如今这埋汰我门下弟子之事你的徒弟也要逾越我之前吗?
在场弟子听闻莫不心惊,这位胡师叔平日里虽也喜好将人骂道骨子里去,但大都是佯装愤怒;此刻听他语气已然是有些真的动怒。
搭台上的两位老者也已起身温言劝慰,骤然被打断思绪的月冷水也未曾与平日般争锋相对,只在一旁轻声冷笑。
场前中央已处于众矢之地的聂峰正欲回应,却不曾想先前有些怯战的宗离摆出一副凛然视死如归的态度大声说道:“还请聂师弟不吝赐教。”
不知是否是忍受不住聂峰的藐视,还是胡不归言语间的刺激,话音刚落的宗离手持青钢铁剑猛然向着聂峰的方向奋力刺去。
平日里不受待见,默默无闻的宗离这一剑竟快若闪电,携着无穷的怨忿,带着无尽的怒火,承天秉地如一道离火之柱,光芒万丈砸向聂峰。
场间围观之人纷纷向后退去,搭台之上一脸惊讶的胡不亏轻声呼道:“好一道燃火之剑。”
这一剑来势汹汹,避无可避;已然出乎所有人预料,在场之人惊心之余莫不悠心聂峰该如何接此一剑。
在无数双眼睛注目下,聂峰岿然未动,只是身后那柄宽阔长剑不知何时竟已斜挎胸前;剑体与肩齐平,剑未出鞘,带着一份从容不迫的淡然横然伫立原地。
他竟想以一把不出鞘的剑来迎接这一烈焰涛涛的燃火一剑。
这是大多数剑阁弟子的第一直觉感受,他们当中有些人已觉得聂峰过于托大,因为他们的剑若不离鞘势必很难接下这一剑,他们当然是包含三十二人当中的某些人。
柳秋白也在看这一剑,二黄也在看,莫小雨也在看,只是她那弯月儿似的柳眉已有些微微皱起。
剑已至,火光已燎,广场中央升起一道冲天火莽,灼热的温度让在场之人变得有些无法承受,炙热的火光让人一时无法正视前方。
隐约中火光里徐徐走出一道身影,那道影子孤傲而挺立,落寂而陈然,那道影子的身前摆放着一柄阔实的长剑,那是泰然自若,安然承接这一剑的聂峰。
影子变得越来越清晰,但见绿墨色的青衫未曾皱起一丝边角,冷漠的眼神依旧很冷。
那冲天一剑竟似未曾伤及他分毫,那柄剑依旧黝黑如墨;剑未出一分,鞘未离一寸。
那么人呢?除了聂峰,还有激发出毕生潜力使出惊天一剑的宗离呢?
已上天,在聂峰从火光中走出的那一刻,宗离也已如断线的纸鸢飘然飞出十米之外。
落地无声,这已是聂峰对这一剑最好的致敬。
场间顿时一片喧然,他们不明白局面为何会转变得如此诡异?他们不明白即使聂峰挡下了这一剑为何宗离还会受伤?只有搭台的四位以及场下极少数人看清了这一剑,看清了聂峰如何在挡下此一剑之余出手伤退了宗离。
但他们皆选择了沉默,因为在看到聂峰出手的那一刻,他们已知这一届的选拔赛四强之争必有聂峰一席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