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守卫非得每个人收二十文钱才肯放他们进来,他们可是沿途乞讨过来的,怎么可能交得起这笔钱?”袁老爹心有所感地慨叹。
“我们进城的时候怎么都没收那笔钱?”焚炽奇怪地问。
“这笔钱也不是每个人都要交的,只有我们这样贫苦的人才需要交这笔钱,那些守卫眼睛毒着呐,几位公子一看就知道出身富贵,他们怎么敢收你们的钱?”袁老爹苦笑。
“大哥,京郊遭了蝗灾,那个小农庄今年看来是没有收成了,可恨那个李老板还要了我们那么一大笔钱。”在外人面前,四人一向是以兄弟相称。
“无妨,反正我们的目标是那几间店铺,小农庄就先搁着吧,看来今天去了也没什么看头,还是回城去吧。”焚清音扫兴地说,正要放下帘子,马车外飞驰过一队军士。
“滚开,都滚开!”为首的军官毫不留情地挥着鞭子,长长的皮鞭打在瘦骨嶙峋的流民身上,几个体弱的当场就被打飞吐血。
“哈哈哈哈……”军士们得意地大笑起来。
“真是混账!”红旗下生长的焚清音最见不得人殴打老弱病残幼了,冲动地想跳下马车教训教训这些人。
“大哥,使不得!”这时候倒是焚炽死死拉住她,“他们是禁军!”
禁军和普通的军队不同,他们直接由中央指挥,是由普通军队中的精锐精选出来的,地位自然非同一般,皇城都要靠他们保卫,可以算是皇室亲信。
所有人都敢怒不敢言地瞪着那几个军士。
“看什么看?再看把你们眼珠子挖下来!”军士被众人无声的愤怒看得有些心虚,更加残暴地一鞭子挥了下去。
眼看就要落在不停咳血的老者身上,路边的马车里突然飞出一个身影,抱着老人往路边一滚。
“敢和军爷我作对?”军官眯着双眼,一脸狠辣,“你小子不要命了吗?”
“小的不敢,”虽然救人是她下意识的反应,可并不代表着她愿意和这些禁军撕破脸,自己的实力不行,真要惹恼了他们,估计还没来得及等师父来救她就直接挂掉了。
焚清音连忙赔着笑,“实在是因为刚才已经和这位老爹谈好,他要卖身进我家为仆,所以一时情急,冒犯了大人,还望恕罪。”
“这老头儿又不是花姑娘,你买他作甚?”军士们都哈哈大笑起来,笑了一阵后,军官又沉下脸,“你方才对我不敬,可没这么容易算了,看在你小子身手还不错的份上,你要是能吃我十鞭,咱们的帐就一笔勾销如何?”
焚清音呆住了,从小被师父师叔惯得娇气无比,在山上那些小屁孩儿虽然常常欺负她,但都没有太大的实质伤害,可是她刚才可是亲眼看到了那一鞭子的威力,从没被鞭子抽过的她,知道虽然死是肯定死不了的,可一想到那种疼,她就纠结着要不要不管不顾地和这军官打上一场,起码不能被白打吧。
军官哪里会给她纠结的时间,劈头盖脸的一鞭子就要抽了过来,却有一个人腾空而起握住了他手中的鞭子。
这个人显然不是她那躲在一边不敢出头的师弟。
“刘必生,你好大的胆子,大皇子命你来安置流民,你竟敢在此欺侮百姓!”那人看上去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却练得一身好俊的功夫。
为了救人他从马背上腾空跃起,他自己的那匹白马这才一路小跑地跟了过来,温驯地靠在他的身边。
白衣白马,好装逼的行头啊。
刘必生等一众军士心不甘情不愿地翻身下马,朝那少年行礼,“严守备,我等正是来安置流民,可这几个刁民带头闹事,我也是迫不得已才出手。”
“你不必狡辩,刚才的一切我都看到了。”年纪小小就已经是五品守备的少年一脸冷肃,“自己去领罚吧。”
看到了还这么迟出手……焚清音对他刚有的一丝好感,立刻破灭了。
刘必生怨毒地看了少年一眼,这个严允林明明马上就要调到边军去了,此时还在多管闲事,去了边关十有八九就会交待在那里,还卖什么威风?尽管在他心里少年已经是一个死人,可官职比他小的他,还是要受他节制,只得乖乖退下。
“乡亲们,孤王来迟了!”一声带着哭腔的呼唤从后方的车辇里传了出来,一个和那严守备年龄相仿,穿着简朴却带着不可忽视的贵气的男子一脸悲痛地走出车辇。
“是汝阳王!”人们开始激动了起来。
原来这就是大周皇帝最疼爱的三皇子,刚刚被册封为汝阳王的周彻,也是他们名义上的师叔……
焚清音走神的功夫,周彻已经声泪俱下地发表了一通感人肺腑的演讲……
“汝阳王贤啊!”
“汝阳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上天佑我汝阳王永世安康!”
“……”
老百姓们被感动得涕泪交加,呼啦啦全都跪了下去,就连赶车的袁老爹都跪了,只剩下焚清音和焚炽傻站着,身为焚净派的弟子,他们被灌输的观念是就算见了皇帝老儿也不用行礼,他们的掌门身份比皇帝还尊贵,他们也不用三跪九叩的,何况只是一个皇子而已。
但在跪了一地的人群中,他们就显得特别突兀了,周彻那张写满了“亲民”的脸上立马就挂不住了。
好在焚炽机灵,两人这么多年下来也有了默契,拉住焚清音的胳膊就嚎啕大哭起来,“大哥,大哥,你醒醒啊——”
焚清音还是维持吓呆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