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皇先皇后已葬入皇陵,新帝登基,换了新主人的皇宫也结束混乱,渐渐步入正轨。
沈鹤之在房里闷了几天,想出去透透气,也想看看有没有机会找到那只神秘的“小猫”。
沈鹤之不傻,他知道那个时候的自己不正常,心里也隐隐有一种预感,若是不能从中脱离出来,必然会造成严重的后果。
然而预感归预感,他却找不到办法阻止。
若不是那股清凉的气息
他想看看,那个在他身上留下脚印的神秘小东西究竟是什么。
或许是有缘,沈鹤之并未寻找多久,便在不经意的抬头之间,看到了那个小东西。
哪怕没有见过,他也能肯定,那天爬到他头上的,正是它——不过巴掌大的小狐狸,坐在那野草边,与那野草差不多大小。
那小狐狸身上长着不止一条尾巴,跟随他的侍从们因为看不见而露出的奇怪神色,也昭示着那小东西并非凡物。
尽管如此,看到那小东西“作茧自缚”的可爱模样时,沈鹤之也还是没忍住笑了起来。
他知道他的举动会让那些本就对他态度游移的侍从越加疑心,甚至离心。他也知道,他的笑或许会让那小东西生气。
但他并不想压抑,他已经沦落到被区区两个侍妾刁难的地步,还能再差到哪儿去?
不如活的肆意一些,好歹没白在这世上走一遭。
沈鹤之与那小东西对视,它先是有些呆愣,后来又有些疑惑,往前跑了几步,像是在确认自己是否真的能看到它。
沈鹤之没有假装看不见。
沈鹤之以为它会逃走,那小东西却退了回来,然后将他撞倒了。
沈鹤之没有料到对方如此不记仇,但他倒下的时候,却也没觉得生气。
这有仇当场就报的性子,很合他胃口。
沈鹤之没受伤,侍从却是大惊小怪,非要让他回去检查,他没有拒绝,却又听到了那两个侍妾的冷嘲热讽。
沈鹤之不是不知道这些人在背后如何议论他,但经过那次昏迷之后,他就发现,这些嘲笑诋毁在他心中已经什么波澜。
如果他那位坐上皇位的皇兄没有在此,沈鹤之或许更倾向于转头就走。
只是如今,他又想看看这位皇兄,面对如此情形会如何处置?
沈鹤之没有回避,走了过去。
皇帝与小皇子来的动静不大,或许是讨论得太投入,又或者是吃准了此处偏僻,不会有人看见,那两位宫妃并没有察觉。
一直到小皇子带着一行宫人回来,两位宫妃才稍微变了一些脸色。
小皇子虽然没有分封,但到底是先皇嫡子,而这两个宫妃,不过是新皇府里的侍妾,如今虽叫着妃,却不过是遵循旧例,实际上连正式的册封也没有下来。
她们见到小皇子,得行跪礼。
其中那个长相温婉的有些紧张,另一个明艳动人的则颇不情愿,相同的是,两人的跪礼都磨磨蹭蹭的。
沈鹤之见了,对身边的柳富儿道:“奴才妄议宗室,对宗室不敬,该如何处置?”
柳富儿虽有些迟疑,但还是说:“杖刑,轻则二十杖,重则杖毙。”
沈鹤之道:“那便拖下去,每人杖四十。”
那两个宫妃没想到一个失势的皇子竟敢这般对她们,一时有些慌神,色厉内荏道:“我们是皇上的妃子,你凭什么处置我们?”
柳富儿也有些犹豫:“这,殿下”
沈鹤之眯了眯眼睛,突然觉得兴致缺缺。
以前他虽未如此重刑处置过宫人,但他的命令,柳富儿哪次不是即刻执行?如今表面上对他诚惶诚恐十分惧怕,却连最基本的命令也犹豫起来。
依附于他的奴才尚且如此,那位天然与他有仇的皇兄,他又试探个什么劲。
想通了之后,眼前的一切都变得索然无味。
或许是察觉小皇子的侍从神色游移,不敢擅动,那两位宫妃又有了底气。那明艳动人的宫妃得意的笑了笑,对沈鹤之道:“小皇子,现在的皇宫已经不是你的天下了。”
“看你年纪小,作为小嫂子便提醒一句,别仗着皇上仁慈就作威作福,若想生活如意,小皇子还是好生夹着尾巴,别给皇上添乱的好。”
“好个夹着尾巴!”
初具帝王威严的声音飞来。
在一旁看了许久的皇帝终于现身了。
坐在后面墙头上,唯恐天下不乱的六安兴奋的摇了摇尾巴。自己的妃子和身为嫡子的弟弟对上,皇帝会站在哪头?真是期待啊。
皇帝出现,这个偏僻的小花园便哗啦啦跪了一地。唯有小皇子,只是弯腰行了一礼。
皇帝没管那两个冲他流转眼波的妃嫔,对小皇子道:“你倒还晓得出来,朕还以为你要在房里把自个儿闷死。”
小皇子道:“多谢皇兄关心,弟弟先前身体不适,如今大好了,这才出来透气。”
听起来,倒仍是兄友弟恭的模样。
皇帝点头:“你身体向来不错,这一病却是病来如山倒,若是积劳成疾,如今多休息休息也好。”
听起来是兄友弟恭的模样,然而转个头,皇帝便冷哼一声,对小皇子身后的侍从们发作:“朕嘱咐你们好生照顾小皇子,你们便是这般照顾的?”
柳富儿为首的侍从惶恐请罪。
小皇子开脱道:“他们还算尽心。”
皇帝不为所动:“若不惩戒一番,他们日后还不知怎么怠慢你。”
“拖下去,每人十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