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婉悦抱着一摞物理习题册从办公室回来挨桌发作业, 刚走到后排就被赵柏生、刘开迪他们拦下,“悦悦公主, 风哥是不是还在办公室呢?啥时候放回来?”
“不知道!”冯婉悦满脸不高兴, 眼皮都不爱抬, 但话里揉着的那点鼻音却将面上这种冷漠卸了个一干二净,“你们管他这种傻子干什么, 一点儿不懂得自保, 值不值当的事儿都能跟人动手!”满满的怒其不争。
“不是, 你不知道他那个舅舅有多不是东西,风哥这种暴脾气指定忍不了。”赵柏生小声解释,“他人没事儿吧,我听说在派出所折腾了一晚上。”
“活该!”冯婉悦丢下两本作业, 扭头走了。
晏羽:……
联系上下文, 这篇对话的主要内容应该是,有关舅舅的什么问题, 易乘风跟人打架了, 还进了派出所。
现在能回学校应该不会有刑事或治安处罚之类的问题了吧?那他受伤了吗?是不是要赔钱什么的?会被学校处分吗?
直到上午前两节课结束,易乘风才被放回教室。
同学们都出去上操了,他从后门进来直接坐到自己的位子上, 顶着一脑袋乱毛专心地发了会儿呆。
晏羽对着这个侧背影看了一会儿, 感觉他不像受了什么外伤或内伤,连校服上衣都还算整齐。大概是一夜没睡困得厉害, 没一会儿他就卧倒在课桌上了。
这边易乘风刚合眼, 不用俩数就能睡着, 总之意识都涣散了,突然被一只手从身后推了推,涣散的意识又呼啦聚拢回来,挤得脑袋差点儿炸开。
艹!谁特么手欠……他一扭头,看见是晏羽,怒意收得太猛导致表情略显诡异。
“……嗯?昨晚上有点事儿,卷子还没改,今天肯定改……”
晏羽盯着他唇角的一块红肿乌青皱皱眉,不是实验中学战神么,居然被揍破相了,脸肿得有点儿偏,下唇皲裂的纹理中还染着没被擦净的血痕。
“我要去练习,你能来帮我一下吗?我不小心割破手指了……”晏羽举着自己贴着创可贴的食指给他看了看,卖惨。
“行吧。”易乘风打了个呵欠,跟着他往储物间去,脑袋里凝成了一锅冻子不转了。困死了,这小孩儿真会添乱!
进了门,易乘风直接站到他面前,闭着眼睛伸出两条胳膊,“来吧。”
“……”
其实我不是说要这样帮,只是想找个理由问问昨晚的状况。还有,他不会站着就睡着了吧,好像有点危险。
晏羽把手扶上去,随即身体就被他拉起来,好久没有这样“拥抱”了,他用力攀住易乘风的肩膀,这个比铁架子舒服很多啊,好暖和。
晏羽微微一转头,大概是碰到了易乘风受伤的嘴角,对方嘶一声,偏头躲了躲。
“你昨晚挨揍了?”
这样近的距离,晏羽甚至可以看清楚他皮肤下面毛细血管破裂渗出的点阵般淤血,很疼的样子。
“什么?”易乘风愣了一下,觉得“挨揍”这个词大概只有涉及苏享惠才适合用在他身上,“没,对方比我惨多了,估计一个月下不了床。”
他跟人打架经验丰富,不会让对方落下什么严重的损伤,但**上会比较痛苦。至于他自己,也就挨这一下子,作为师出有名的借口。
晏羽不说话了,易乘风以为他被吓到,解释说,“没事儿,我这是家庭纠纷,挨揍的是我妈他弟。他主动跑到学校来敲诈勒索我,还先动手打人,我有人证,学校门口还有监控,我这是正当防卫……稍微有点儿过当,学校说服教育一下就完事儿了,没有处分,通报批评又不进档案,不用担心。”
晏羽在心里梳理了下,看来是他把自己舅舅给揍了,他舅究竟多不长眼跑来学校敲诈勒索他?这其中八成是有什么大坑。
另外,不进档案就算没有处分?那未来两周挂在宣传栏里丢人的是谁?
刚那段说辞听起来还头头是道的,好服气,这种文采语文才考89?兑换成百分制勉强不及格。
易乘风手有点儿酸,小心地换了个姿势扶住他的腰,“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觉得我特别不是东西?”
“苏享华那个畜生,以后我见他一次就揍他一次!我姥姥姥爷的棺材本都给他败光了,逼着自己爹妈出去借钱替他还赌债……把亲姐姐当成提款机,完全不顾她们在婆家还有没有脸面,连我姨夫吃药看病的钱他都惦记……工作让人开了,老婆打跑了,儿子没人管,才六年级的小孩儿就自己做饭洗衣服,还天天担惊受怕……”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会跟晏羽说这些,本来都是不可外扬的家丑,大概是闹腾了一场自己心里憋屈想找人倾诉,或者他不希望晏羽认为他是个连长辈都能动手的混蛋。
“……我们这种穷家小户的鸡毛蒜皮你们理解不了,挺烦人的……一大家子根儿在这里,想躲都躲不掉……”
“还疼么?”
“啊?”
“我说你的脸。”晏羽抬起一只手,指尖轻轻在上面擦了一下。
他这样一抬手,少了支撑,身体就势向下滑,易乘风赶紧更用力地将他托住,“别碰就不疼,哎你好好站着,别摔了。”
“以后我天天给你讲题,你考个想去的学校吧,将来找个好工作,然后赚了钱把你父母接出去过舒心的日子……”
“你想过去莲城吗?那边离梅川也不远,以后想回来看你的亲人也特别方便,莲城有那么多学校,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