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敦礼听了这些话气的脸色涨红,瞪着眼看着李靖道:“卫国公,让这些无知愚民辱骂朝廷官员,就是你所谓的讲论会?”
崔敦礼言罢一些大臣也都神色不善地朝李靖看过去。
唐朝时官员比唐朝之后的官员要更加注意官民之间的等级。
在他们眼里不管官员犯下什么错,老百姓不能骂,骂了就是大逆不道。
就像皇帝犯错臣子也不能骂,只能劝谏一样。
当然一些水平高、脾气大的臣子把骂皇帝强成是进谏,也是有的。
但这样的人如果不碰上有胸襟的皇帝,一般下场都不会太好。
这种思想是当时整个上层阶级的整体思想,不是一两个人这样想。
在李世民以皇帝的身份出“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之后,又经过几百年演化,到宋代儒家还把孟子抬高,很多官员又是通科举考上来的贫寒人家的子弟,朝廷对于民意才从心里稍稍重视起来。
李靖见此微笑道:“诸位听差了,百姓们辱骂的乃谋逆的罪臣。”
长孙无忌呵呵一笑往前走两步道:“无忌一向敬佩卫国公的功勋,更敬佩卫国公谦和的为人。无忌记得卫国公遇事从来都是做的多的少,乃是一个诚实长者,似不善言辞,有前汉古贤相大臣之风。”
李靖听着知道长孙无忌下面定无好话,忙抬手止道:“长孙国舅谬赞了!”
这话相当于现代汉语里的“谢谢夸奖!”
一句话差点没有把长孙无忌憋吐血,抬头怪异地看一眼李靖,道:“无忌的话还没有完呢。”
李靖装糊涂道:“今日是引陛下和百官来听听百姓们的话,可不能光听你称赞老朽。”
“你!”
长孙无忌气的瞪着眼睛,看着李靖不出话来。
李世民在旁边看着,脸上也浮现笑意道:“无忌还是先听听百姓怎么吧!”
罢当先往前走去。
长孙无忌看一眼笑吟吟的李靖,怒哼一声紧跟着李世民往前去。
李靖恍若未觉继续在旁引路,后头的百官神色各异地往前走。
他们往里走,很快就被正在话的人看见,离他们近的百姓纷纷停下来,好奇地看着他们一行人。
李世民拦住要内侍不让他通报,对李靖道:“药师,让他继续。”
李靖往前走两步,对众壤:“你们继续讲论,我们就在这里听听。”
人群里的皇家军政学院的学生和东宫供俸,忙安抚众百姓继续,百姓回过头继续骂范阳卢氏,不再朝这边看。
李世民和文武百官站在原地,看见近处一个衣着破烂的老头手拿一个稻草人,颤巍巍地走到圈子中间,大声对他那个圈子的众壤:“我们在关中以往都是听,河北道那些士族人家怎么怎么好,不想竟然都是男盗女娼。
几十万百姓数代人给他们当牛作马,养活了他们多少代人,家里的女人还任他们祸害,可是他们轰出去就轰出去,一粒粮食都不给,这是把人往死路上逼啊。”
到这里老刘头停下来,喘几口气,待出气平稳了,又转头看主持他们那一圈的军政学院学生道:“老头我离那里太远,不能亲自去他们家祖坟上撒泡尿,这位哥帮我在这个草人上写上范阳卢氏祖宗的名字。
我要在这个草人上泼上粪水,然后再烧它,以解我们心头之恨。”
“对对对,有劳这位哥快写上!”
“还是刘老头有办法,就这么干!”
……
他们那个圈子的人纷纷附合刘老头,并崔促军政学院的学生快写上范阳卢氏祖宗的名字。
站在百官后头披麻戴孝的范阳卢氏子弟听了这话几乎气死,再也顾不得礼仪。
“通通通……”
他们脚下用力地跑到那个老头面前。
卢氏跑在最前面的人是一个年过三旬汉子,跑到了刘老头面前二话不,猛地一拳直打在刘老头的面门上,颤巍巍地刘老头应声而倒。
卢氏汉子打倒刘老头犹不解恨,抬腿又踹老刘头一脚,并大声对那些百姓咆哮道:“无知的贱民,凭你们也敢辱我祖宗。”
“砰”
“谁给你胆子在此行凶?”
军政学院的学生见此大怒,一拳打倒卢氏汉子,瞪着他质问道。
其他范阳卢氏的子孙忙挡在那汉子身前,大声咆哮道:“这些贱民辱我祖宗,打死也是活该!”
此时那些百姓也纷纷站了起来,他们把刘老头扶起来,把几个范阳卢氏的子弟围起来。
“你们也是范阳卢氏的畜牲?”
那几个范阳卢氏的子弟见气势不由一弱,但是仍然强硬道:“范阳卢氏历代出将入相,岂是你们这群愚昧贱民可以轻辱的。”
他身边的人见此情形,急忙转身朝李世民躬身行礼道:“陛下——”
“啊——”
他后面的话还没有出来,他们几个就被百十个关中汉子淹没了。
长孙无忌见此对几个跟进来的几个侍卫大声喝道:“放肆!你们竟然敢在陛下面前行凶,快把他们拉开。”
李世民见此哭笑不得地示意侍卫,侍卫忙上前把百姓分开。
侍卫把百姓和范阳卢氏子弟分开,几个范阳卢氏的子弟全趴在地上起不来了,一个个进气多出气少被侍卫们抬了下去。
“陛下这些愚民实在是——”
长孙无忌到这里猛地感到气氛不对,抬头一看,只见李世民面无表情,而李靖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百官竟然没有一个想站出来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