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抬棺上殿这是要闹哪一出?
满殿哗然。
李世民更是怒不遏,大声道:“朕哪一点对不住他,他这样给朕难堪?
让他上殿!”
但是当他看到魏叔玉背着魏征一步一步趋上大殿时,怒火一下就消了大半,心里竟有些心疼。
魏征曾经是他的敌人,还想杀了他,后来关系也不怎么样,但是大家相忍为国十几年,还是有一些感情的。
魏征的来意李世民也能猜出来,肯定是被李承乾撺掇来的,帮他赶走李泰。
李世民恼火地看一眼李承乾,心里下定决心:一定不能如了你李承乾的意!
魏征在魏叔玉的挽扶下,艰难地向李世民行礼,李世民不忍心,忙道:“玄成不必拘礼,来人赐座。”
“谢陛下!”魏征闻言仍然把礼仪走完,然后才谢恩。
小太监搬来一个小兀子,魏叔玉扶着魏征坐下,但是魏征的身体已差到了极点,根本坐不住,必须魏叔玉跪在地上从旁扶着,才勉强没倒下。
李承乾看得很心疼,这个应该在床上等死的人,硬是被自己卷入这场前途未卜的争斗中来。
魏征带来两口棺材,那就是准备把魏叔玉也搭上。李承乾看着这父子俩,一个艰难地坐着,一个跪在地上扶着。
就以这样一种姿势来触碰李世民的逆鳞,甚至不惜父子一起丧命。魏征也是有缺点的,甚至就在他决定抬棺上殿的时候未尝没有借此博取名望的心思,但是李承乾还是被他感动了。
李承乾努力不使自己的泪水流出来,大声道:
“把孤王的躺椅抬进来,给郑国公坐!”
一直在殿角伺候李承乾的老鬼慌忙跑出去传令。
满殿里大臣看着魏征父子,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而魏征经过一翻折腾也没有力气说话,最后还李世民无限感慨地道:
“玄成啊—你又何必如此——,难道,你真就那么不放心朕吗?”
李承乾虽然看不清李世民的具体表情,但可以听出他这一句话里有对魏征的无奈和怨念,但更多的是不甘心。
他囚父杀兄夺得皇位,一心想做一个好皇帝来弥补他犯下的错误。但是不管他做的多好,后世怎么评价,他都很难过去那他自己心里的那道坎。
一个雄才大略的帝王心里的yù_wàng是无尽的,李世民不可能突然有一天早上醒来,说大唐现在啥都好了,我是一个好皇帝,所以当年的事我做的都是对的。
他需要一个人承认他,来告诉他你比你父亲强,比你大哥强,你当年做的没错或者现在的你已经可弥补的过失了。
这个人只能是魏征,以往只要魏征上的谏言哪怕是错误的,只要无关大局他都听从,为得就是有朝一日能征服魏征的心。
可是魏征今天做的事情‘抬棺上殿’,而且他要说的话诸遂良已经说过了,让他把两个最疼受的儿子赶出长安,安置到地方上去,这是李世民绝不能接受的事情。
面对李世民这饱含情意的质问,魏征只说了八个字,把李世民噎的说不出来话来。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这八个字就像此时的魏征,身体干巴内心强硬。
李承乾听魏征说话不留丝毫余地,不禁有些担心,既担心魏征父子,也担李世民被彻底激怒连他一起收拾。
正在这尴尬的时候,殿门口传来喧哗。
“放肆!”
李承乾隐约听见是老鬼的声音,回头一看,只见老鬼带人抬着躺椅,正在殿门口。
守门的金吾不让躺椅进殿,不禁大怒,猛地一顿手中的拐杖,大吼道:“让他们把躺椅抬进来!”
守门的金吾,闻言一惊,便不敢再拦。
老鬼让人把躺椅放好,在上面铺一张虎皮,然后帮着魏叔玉把魏征扶上去,再给他盖上一层薄薄丝绵被子。
魏征躺下舒服的直哼哼,看得满殿君臣羡慕不已,尤其是李世民眼睛都红了,这么好的东西居然不是给朕受用的?
看李承乾的眼神更加怒火中烧,李承乾你个不孝子,想伙同魏征来气死朕是吧,你等着!
魏征坐舒服了,缓缓开口道:“老臣行将就木之人,本该在家待死,只是陛下将太子属于老臣教导,今将永辞,特来向陛下当面奏报太子近日行事。”
“卿家来的正好,关于太子正有一事难决,也听听卿家的看法。
崔卿家将你刚才所说的事情,再向郑国公说一遍。”李世民已调整情绪,准备与魏征做最一次对决。
崔仁师又将刚才说的话,对魏征说一遍。
李世民听罢,面无表情道:“卿家也都听到了,太子做的这些事他自己都无法辩驳,依卿家看怎么处理?”
前排几个老臣,心里暗叹今日魏征不上殿对太子更好,刚才李世民明明让太子尽力辩驳,维护之意再明显不过,这会却说无可辩驳,让魏征说处理意见。
“毫无证据的诬陷,何足采信。陛下应当严惩这些诬陷太子殿下的人才是!”
魏征一开口就把大殿里听到人都惊住了,如此明显的偏袒是魏征说的话吗?
“卿家也太武断了,若是太子全然无辜何以众口一词?”
“老臣愿以全家人头担保,请陛下把案子交由大理寺审理!”魏征说着就要站起来。
李世民大怒,高声质问道:“事涉东宫储君,关系到大唐的千秋万代,你全家的人头就够了吗?”
李世民是铁了心要给李承乾一个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