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仁虎的人生哲学就是,少说多做。
他和赵老头一脉相承,天生就是笨嘴拙舌的人,两辈子的生活经验告诉他,特别是处理家庭关系上,能不说话最好不要说话。和女人们辩论,纯粹是找不自在。
老婆像斗鸡一般,任何事情都要分个输赢,他如果也是如此,那两口子就不要生活,尽吵架斗嘴了。
所以,表面上,无论是赵老头老夫妻,还是赵老三小夫妻,两口子的相处模式都是大同小异,你在闹我在笑,大家相安无事。至于内里到底谁在当家作主,又何必计较那么多呢,家庭不是战场,妥协着过呗。
横跨磨合期的小夫妻,家里基本上都是欢声笑语,哪像其他新婚夫妻一样吵闹不休。
赵仁英自觉和赵老四夫妻最亲,晚上还专门到他家一叙。
临到门口,刚想说话,里头传出的声音让她停住了脚步。
“刘娟威风八面啊,把老头子怼得话都说不出来!哪像我这个幺儿媳妇,话都不敢开口,一嫁进来就受人欺负!”
“那不是为了仁英的事吗。”
“她就是故意的,耍威风!爸妈也是势利眼,看中了老三的家财,对着儿媳妇,连个屁都不敢放,平时对着我们倒是耀武扬威!”
“你这个话说得有点过了!自从坏了孩子,你的嘴巴越发不饶人了!”
“还有好多话我没说出口呢!老三两口子真是多管闲事,赵仁英要不要读书干他们屁事呀!小妹也是,复读了几个初三,成绩一年比一年差,居然还想读书!就她那资质,除了嫁人生子下地干活,能干个撒?”
赵仁武摔了一下碗,忍不住吼道:“你这个婆娘,全家老老少少都要被你说一遍,你以为你是谁呀?”
“人活着就是要说话的,我就是要说!”
“你……”
赵仁英眼泪刷刷刷地往下掉,原来她在四嫂的眼里,就是那么无用?
屋内还在争吵,赵仁英抹着眼泪,悄然离开了。
不活出个人样儿,她再也不会回到这里了。
生怕赵老娘看见了要问,赵仁英收拾好了面部痕迹,再缓和了一会儿,才慢慢地进了屋。
赵老头道:“下午洗的地瓜呢,拿来我吃!”
赵仁英有气无力地道:“给三嫂了,她爱吃。”
“老子养你十八年,没说有了好东东西,孝敬孝敬我!刘娟不过为你说了几句话,你就和她亲啦?”
赵老娘打了赵老头一记,“瞎说什么啊!姑嫂相处和睦,那不是很好吗?英儿,快过来,看看还有没有要带的东西?”
“哦。”
第二日一早,全家人都来送赵仁英出门。
二嫂四嫂两个嫂子殷殷祝福她学成归来,几个哥哥都对她有所表示,就是几个侄儿也笑眯眯地和她说话,大家的环绕下,赵仁英的心情好了些。
她深深地看了左淑芬一眼,向大家保证道:“我一定会把书读好的!我要让那些看不起我的人瞧瞧,我赵仁英将来一定会出人头地的!”
左淑芬甜蜜地笑道:“妹妹有志气!四嫂等着你发达的那天!”
赵仁英笑笑,再也做不出以前那种亲密的举动了。
赵老娘瞄了左淑芬一眼,这两姑嫂是怎么了?
赵仁虎看着送行的大部队,心中微微一哂,他出门鬼都没来一只,女儿出门,搞得好像皇帝出行一般。他家不是重男轻女,怕是重女轻男吧。
这种程度的冷落,赵仁虎早就无感了。他有自己的小家庭,别人在不在乎他,已经无所谓了。
“走了!上车!”
赵老娘抹着眼泪儿,看着女儿的车渐渐远去。赵老头紧紧盯着,眼里也似有不舍。
赵仁虎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将油门加到最大,车子呼的一声就转过了坡,不见了。
刘娟的双手被赵仁虎紧紧地握住,奇怪地问了声,“你怎么了?”
敏感的男人故作大气,“没什么。就是想起以前了。”
刘娟安慰地摸了摸他的手,“以后咱们好好过。”
赵仁虎被治愈了,脸上终于露出了笑意。
但还是忍不住惹赵仁英,“刚才你那些好哥哥嫂嫂说得瓜儿甜面儿香的,都拿出什么实际行动了?送了你什么好东西呀?”
赵仁英紧紧地闭着嘴巴。
赵仁虎切了一声,“全都送鸡蛋,鸡蛋能值几个钱?没有你三哥我给你的零头那么多吧!好好想想,到底谁对你最好。”
赵仁英斜了赵仁虎一眼,“如果你不让我还钱,那你对我还可以。如果我要还钱,那你给我的,不本来就是我的?你一个鸡蛋都没出,哪里对我好?”
“我无偿借钱,不收你利息!”
“我还你利息好了!”
“你吃了我家的饭,我家的鸡蛋。”
“那是我打工应得的!资本家!”
刘娟不由笑了,两兄妹相差十来岁,居然都能斗得起来。大的不让人,小的不尊敬,两个都是一丘之貉!
看来以后她家会越来越热闹了。
赵仁虎在省城买的房子足够大,一楼一底足有两百多平,再加上一个独立后院,面积更宽敞了。
可惜就是,这里是居民区,做点小买卖还行,想做大生意,这里明显不是地方。
安顿好之后,就是给孩子们报名读书了。
赵仁虎在省城毫无人脉关系,现在这个年代户口管制又严格,想要顺利入学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五岁的小三妹读书问题比较好解决,很容易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