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彦愣了一下便回过神来,他听李筠说自己要死了,不禁笑了笑,却也没有说话来刺激她,而是走了两步从床上取了一条薄被盖在了李筠的背上。
李筠将薄被紧紧裹在身上,抬头见赵彦刻意扭头不看自己,心中却是莫名气愤起来,她恨恨说道:“我肯定是得了什么病,如今已经病入膏肓,要不然为什么突然流这么多血?可怜我还不到十四岁就要香消玉殒,我娘说一个女孩子生儿育女之后才算是一个完整的女人,结果本姑娘莫名其妙当了你们家的养媳不算,连个孩子都没生就要死了……你为什么不看我?难道我不好看?我知道了,我娘说过,男人都喜欢胸大的女人,你是不是嫌我胸小?”
李筠蹲在地上喋喋不休的说个不停,赵彦却是越听越尴尬,他咳嗽了一声,打断李筠道:“你肚子痛吗?一般第一次来月事,可能会腰酸、肚子发胀或者肚子痛。”
李筠的声音戛然而止,她满脸探寻之色,讷讷问道:“月事?这就是……月事?这么说我没病,也不会死?”
赵彦还从没有给人上过生理卫生课,他转身向外边走边说道:“既然你身体并无不适,那就先擦洗一下,然后到床上去休息一会儿,我去药铺里买些补气血的补品,过几天就会好了。”
赵彦挑帘走了出去,李筠想起方才自己说过的话,一抹红晕突然由脸颊逐渐向全身蔓延,羞的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来个眼不见心为净。
倏忽间半个多月过去了,年节来到,作坊中的雇工们已经先一步回了桃村过年,赵信与赵全将作坊中的事物安排妥当,又在镇上雇了一名踏实可靠,无儿无女的孤寡老者看门,一切安排妥当之后,便带着赵彦与李筠回到了桃村。
一如去年一样,只是这次多了李筠这个赵彦的养媳,堂哥赵启年后就要成婚,此时见了李筠却管不住自己的眼睛,时不时就会飞快的瞟一眼这个自己未来的弟媳,眼中满满的都是惊艳和妒忌。
李筠自然早就发现了赵启的窥视,只不过她现在要扮演的是赵彦的养媳,一举一动、一言一语都会落入赵彦的长辈眼中,若是以她之前的性子来说,她肯定不会在乎这些,只是当她来了第一次月事之后,一夜之间似乎成熟了不少,至少此时她知道自己不应该给赵彦难堪,要顾忌赵彦的面子,要做符合自己此时身份的事,说符合自己身份的话,否则自己绝对过不去赵彦那一关。
对于李筠的表现,赵彦看在眼里,心中略有些惊讶,不过却远远比不上便宜老爹赵信心中的惊喜。
对于李筠的身份,赵彦父子俩有一个共识,那就是李筠只是托庇于赵家,养媳这个名头只是个障眼法,只能骗骗不知情的人,只是随着时日渐长,李筠已然渐渐融入赵家,再加上今天在桃村中的表现,赵信心中却是突然对于李筠成为自己的儿媳妇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和期待。
堂哥赵启的婚礼定在正月初六,据说上一年没有好日子,而今年的正月初六是上半年最好的日子,如果错过便只能等到下半年才行,王氏报孙心切,早早的便将消息散播了出去。
如今作坊依靠着肥皂与香皂已然站稳脚跟,听说连福建那边的商人都来买了一些回去试卖,至于作坊每年能给自家带来多少红利,赵彦却是并不清楚,他只知道便宜老爹今年给三叔家小妮儿的压岁钱足有十两银子。
囊中有钱,心中不慌,得知自己大侄子的婚礼定在正月初六,赵信年前便已经督促着雇工们加班加点的生产了几万块肥皂与香皂出来,与前来进货的商人们交割清楚之后,便大手一挥,将年后作坊开工的日子定在了正月初八。
赵彦如今身为秀才,若是做为赵启的傧相那大房脸上自然脸上有光,所以他避无可避,直接被抓了壮丁。
婚礼当天,李筠借口身体不舒服,心安理得的躲进了屋里,赵彦则苦逼的陪着赵启身边,前来参加婚礼的人都知道赵家出了一个秀才,所以他们除了会敬新郎喝酒,也会顺便敬赵彦一杯,若不是赵彦有先见之明,提前将手中酒壶中的酒换成了白开水,恐怕赵启还没倒下,他便已然先倒下了。
正月初七,一切终于尘埃落定,三房一起吃了一顿饭之后,赵彦‘一家三口’便回到了镇上开始准备搬家。
李应秋留给李筠的宅院坐落在州城西北角,地段不能说好,却胜在清静,而且家具及生活所需的东西都是现成的,可以直接‘拎包入住’,之所以过了几个月才搬过来,是因为前些日子李家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如果当时搬过来,实在有些不太保险。
年前赵信已经找人将宅院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初七这天只要雇一辆牛车将衣物与杂物搬过去就可以。
这是一座三进的宅院,具体有几十间屋子赵彦并没有数过,不过只住三个人确实是显得太过空旷,所以上午将东西搬了过来,下午赵彦便请过来帮忙的王九去找了个牙婆来。
经纪人在古代被称为‘牙人’,各行各业都有牙人,贩卖人口、为大户人家签约长工、仆役的称作“人牙子”,女性人牙子叫做“牙婆”,是古代“三姑六婆”中六婆之一。
王九找来的牙婆被唤作‘刘婆’,做人牙子这一行当已经有二十多年,她跟着王九在宅院里转了一圈,回过头来便与赵信说道:“老身做这个行当已经有二十四年了,不知道主家想要买多少仆俾?以老身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