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麻脸士子闻言好一阵后怕,幸好没骂出口,要不然得罪了这位刘衙内,若是被其记恨在心,以后被其挟怨报复也说不定。
“既然有刘公子作保,那赵公子肯定是有真才实学的,是在下孟浪了。”麻脸士子自顾自的说了句场面话便坐了回去,一点也没有虽千万人吾往矣的精神。
祝教授指了指身边的座椅,后又对刘景招了招手,道:“行义,这边还有空位,你且坐过来,老夫有话与你说。”
不去行不行?刘景扫了赵彦几人一眼,心说我和祝教授之前虽然见过,却是真的不熟,只是他见几人都是一脸类似‘刘兄安心去吧’的表情,只得暗骂一声没义气,随后欲哭无泪般的走了过去。
“祝公。”刘景乖乖坐在祝教授身侧,满心忐忑的生怕祝教授听出自己就是昨夜在大街上吟唱‘yin词艳曲’的轻浮浪子,是故连不远处莫原讲的些什么都没心思去听。
祝教授笑眯眯的看着刘景道:“老夫与令祖相交多年,如今虽说一居庙堂之高,一处江湖之远,却也是经常互通书信,并未断了来往,行义来了府城怎么也不去老夫那儿坐坐呢?”
刘景见祝教授不提昨夜的事,心中蓦地松了口气,略一思忖便即说道:“祝公,小子刚到府城不久,正想着等参加完诗会之后,便去祝公府上拜访。”
“甚好。”祝教授话锋一转,又道:“行义昨夜可曾到贡院街一带游逛?”
心中一个咯噔,刘景强作惊诧之状道:“昨夜小子与几位朋友俱都待在客栈中,并不曾外出,祝公何以有此一问?”
祝教授只是觉得刘景的声音有些耳熟罢了,也不肯定他就是昨夜的轻浮子,闻言摆了摆手:“没什么,那位写出‘地当河朔称雄镇,虎踞龙蟠燕赵间’的小案首是行义的朋友?诗会过后不妨与其一同来老夫家中一聚。”
“长者之邀,不敢辞也,想必赵贤弟会很乐意到祝公府上请教的。”
对于之前刘景的仗义直言,赵彦还是十分感激的,此时见他与祝教授相谈甚欢,便也放下心来,却压根没想到这位刘大公子转眼间便将他一起拖下了水。
“……以古城为题所作的诗便算是告一段落了,赵公子的诗最为出彩,其次是张好学张公子,再次是康长衡康公子……至于诗会魁首,最后再由祝教授与几位前辈决出吧。”莫原絮絮叨叨说了一通,继而又道:“接下来嘛,不如请祝教授指物为题,由我等赋诗一首如何?”
众人自然不会拂了莫原的面子,况且这也是个拍祝教授马屁的好机会,是以纷纷响应。
若论声望地位,祝教授算是在场最高的,他见状也不矫情,况且他是抱着正风气的念头来的,便顺势说道:“既然如此,那老夫就也就不推辞了。”
沉吟片刻后,祝教授道:“竹有七德,犹如君子,此七德曰正直,曰奋进,曰虚怀,曰质朴,曰卓尔,曰善群,曰担当,我辈读书人皆应以其为榜样,便以这青竹为题赋诗一首吧。”
赵彦心道,又是以竹为题,能不能有点新花样?县试时李知州便是让以竹为题做一首应物诗,如今这祝教授依旧如此,看来古人的‘竹子情结’还真不轻。
拥有七步之才的人毕竟是极少数,大部分人写诗还是得左思右想,先打好草稿,然后慢慢润色,最后才会敲定。
几人中实际上张文渊才思最为敏捷,等他搁笔之后,其他人大多还在低头沉思,少数人则正在纸上奋笔疾书,只有赵彦老神在在的坐在那里打瞌睡。
“赵兄,为何不见你落笔?”张文渊见赵彦面前的纸张上一片空白,不由好奇问道。
赵彦打个哈哈,道:“小弟才思不如张兄,此时正在心中构思。”
实际上赵彦是在抉择,是在此时将那首《竹石》拿出来博个满堂彩呢,还是等以后遇到需要的时候再拿出来呢?还真是伤脑筋,要是自己穿越时带着一本明清诗词歌赋大全就好了,这样用了《竹石》,还可以从中找出另外一首咏竹的诗来。
旁桌一名尖嘴猴腮的士子听到二人的对话,嘿嘿笑道:“赵案首是黔驴技穷了吧?”
这士子的同伴也阴阳怪气的帮腔道:“恐怕连黔驴都算不上,之前那首诗估计也是找人捉刀的吧。”
小胖子闻言双眉一蹙,质问道:“你们怎么说话呢?我看你们就是嫉妒,自己没能耐没文采,就从门缝里看人,想指望别人和你们一样,真是狗眼看人低,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嘿,你这个小胖子嘴巴放干净点,信不信本公子揍你?”那尖嘴猴腮的士子与同伴撸胳膊挽袖子,一副我们要和你拼命的架势。
小胖子也不是被吓大的,只见他站起身一撸袖子,露出白嫩嫩、肉嘟嘟的胳膊,随后眼睛一瞪,恶声道:“狗东西,信不信本公子把你们骟了,然后关到驴棚子去待上十天半月。”
小胖子这句话异常给力,周围听懂的人俱都嘴角带笑。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自古皆然。
赵彦看了那二人的穿着一眼,蔑视道:“刘兄且坐,咱们都是斯文人,不可与豕犬一般见识。”
豕,猪也。犬,狗也。赵彦这话的意思与小胖子一样,都是骂那两人是畜生。
那尖嘴猴腮的士子身穿青色绸衣,两只手上各戴着几枚金光闪闪的戒指,看样子不像是读书人,反倒像是个爆发户,此时倒也听懂了赵彦这几句话的意思,不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