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回到客栈,佩玉扶着谢观白躺在床上,让小二熬了些治伤的汤药端过来喂给谢观白。
谢观白眉头紧锁,似是在想什么。
“来,喝点汤药。”佩玉把药水在口边吹了吹,谢观白本心烦意乱,气她不经过自己商量擅作主张,又不忍辜负她一番心意便微笑着喝了下去。
“佩玉,我们得赶紧收拾走人了。”谢观白语重心长道。
“为什么?你不是说要在杭州游玩一番么?”
“我怕他们追杀过来。”谢观白望着她忧声道,本想说“本来一招击败简春雨还能让人忌惮,再大摇大摆游玩杭州,虚虚实实人家必然不敢轻易动手。但是你擅自给我买药,人家必定知道有人受伤不轻,他们知道我受伤了,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可是到底怕她太过自责,谢观白不忍心看她自责过度,只得说的委婉一些。
他们是指简春雨叶冬心一伙,显然他们在杭州有些势力,而自己人生地不熟,已然失去地利人和,如果有冲突,只怕难以脱身。
佩玉想的没有他那么多,只不过她素来信任谢观白,他说什么便是什么了。
“啊,是呀。我们什么时候走?”
“现在,越快越好。”
“好,我这就收拾。”佩玉点头,叫来随身的小厮,赶来马车,佩玉则收拾随身细软。
谢观白挣扎着想要起来,刚一起身便觉煎熬,头上冷汗涔涔,青筋暴起。佩玉见此,心疼异常。
“你别起来,等我们收拾好了再说。”
谢观白不忍拂她美意,便又躺了回去,在床上寻思事情的前因后果。
等到佩玉一切都收拾好了,佩玉走过来一把横抱起谢观白,她本就不拘小节,此刻撸起袖子就抱起病人,宛如彪形大汉。
谢观白尴尬得说不出话来,在佩玉怀中感受到她一颗心脏砰砰直跳,面色一红,赧然羞道:“放我下来,叫人看到成何体统?”
“你是病人,我可不能丢下你。”佩玉义正言辞,好生有理。
小厮则在一旁忍不住偷笑,谢观白此刻不如她孔武有力,只得板着脸不和她一般计较,由得她胡来。
脸上须得做出铁青模样,心里但觉好笑而又有丝丝甜蜜。
佩玉把他放在车上,小厮驾车迅速离开杭州,无人想到他们行动这么快。
杭州城外,谢观白回眸一眼这个名闻千古的名城,此刻大雪覆盖,一片白茫茫的,阴云惨淡,像是有更坏的天气将要来到。
谢观白心中暗暗觉得将有大事发生,山雨欲来风满楼,简春雨近年来不断挑战武林名家,叶冬心屠杀武林世家,这就是大事之前的风雨。
而这些,都似是早有预谋。
虽是白天,马车在风雪中飘摇,不知是谁的翻云覆雨手让他们这一点小小的温暖之处也显得孤独?
驾车的阿明本想沿着既定的路线行驶,但是每到一处,谢观白便有吩咐换路行驶。方佩玉不说话,阿明自然惟命是从。
一个小小的古道小径,小路边上有家小酒铺,谢观白停了下来,遣阿明下车买些酒来。
酒铺中有三两人在唉声叹气。
“哎,你知道么?咱们城中的中原镖局总镖头马盛威家里,今日一早全部死光了。官府正在封锁中原镖局和马总镖头家。”
说话的是一个虬髯汉子,皮肤粗糙,脸上尽是风霜之色,一看便是江湖漂泊多年的人。
“真的假的?谁敢这么大胆?马总镖头身边可是有十八太保,据说每一个都是武艺高强以一当十,这人可是活的不要命了?”
回问的是一个身材矮小的矮子,不过此人虽是矮小,但是手脚利落,眼神精湛,想来也不是无名之辈。
谢观白一时想不起这两人是谁。
“自然是真的,我骗过你么?”
“马总镖头死的可惨了,尸体被剁的乱七八糟,眼珠子都被挖出来放地上踩碎了!”
“谁干的?”
“这个就不知道了,不过据说现场留下了十个白骨骷髅头呢,垒在一起,叠了四层第一层四个,第二层三个,第三层二个,第一层一个。还留下‘鬼神无义,人世无情。江湖无处,白骨无名’这十六个字,人家说呀,这是白骨教干的。”
“可是有人蓄意报复?”
“嘿,谁知道呢?这些天大家都是人心惶惶的,也不敢多问。”
两个汉子同时沉默下来,谢观白和佩玉对视一眼,均觉大事不妙。
他们匆匆早走,一路上又不停歇。叶冬心没有理由比自己快,焉能一人迅速来此杀死马盛威一家?手法虽是和叶冬心如出一辙,说明若非有人借他们名义便是另有武艺高强的同伙。
谢观白轻轻掀起车上的帘子,帘子一掀那个矮小的汉子突然一惊,眼光移在谢观白脸上,带着恶毒而惊奇的目光。
谢观白心中一凛,朝他微微一笑,然后从容放下帘子。
“佩玉,你小心那个矮汉子,如有机会,立马杀死他。”谢观白脸色苍白匆匆吩咐。
佩玉见他面色凝重,可是仍然盯着他:“给我一个理由,否则,我不可能因为别人注意到我们就滥杀无辜。”
谢观白一怔,他做的决定佩玉素来不过问缘由,没想到今日她却不肯听自己吩咐。
佩玉见此,静静说道:“夫君,我信任你,平日你所做一切决定我都尊重你。但是我们不能因为可能暴露行踪就随意杀人,否则……我们……也不是好人了。”
谢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