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玉紧紧地跟在师姐身后, 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情形。昆仑山上多得是幽静的地方,却没有哪一处地方像禁地里这样幽静得叫人害怕,巨大的石门立在眼前,笔直厚重,像是一万年都将屹立不倒, 门上布满了符文,闪烁出凡人肉眼所不能见到幽光,幽光的威力远超厚重的石门本身,又令它显得随时都能倒下似的。
这一展同时处于高大厚重与轻薄脆弱的大门随着灵光藻玉的置入缓缓开启,显露出里面冰封般的世界——到处都是冰, 晶莹剔透玲珑水澈的冰晶, 或高或低地竖直在凹凸的地面上,连地面都冻成了冰的形状。光线在室内折返往复, 经过千百次的削弱与反射,变成了模糊朦胧的光影。
有那么一瞬间, 夙玉误以为自己不是在山间, 而是踏入了海中,四周都是浩瀚无际的大海, 经了冬,结出了梦境的形状。
“好美。”夙玉不自觉地惊叹了一句,手抚上一处冰棱,又赶紧收回来:“好冷。”
“这里的冰不是寻常的冰。”夙瑶说了这么一句, 看夙玉的手在抖, 轻轻地握住她的手, 夙玉立刻便觉得手上温暖起来,还想再暖一会,师姐却已松开她的手,拔出剑来:“此地灵气充沛,数倍于外间。难得师父破格允许我们在此修炼,不可抛费光阴。”
夙玉只得应了一句“是”,左手抚上右手,试图消解手上残余的寒意,忽然间夙瑶的手掌却又覆上来,灵气贴着肉传至夙玉手上,暖洋洋地,像是不期而至的春日阳光,夙玉沉浸在这温暖中,不自觉地向夙瑶靠近了一句,发现靠师姐近的地方果然更温暖些,便又挪了一步,被师姐伸手一挡,才察觉自己竟已在不知不觉间挨住了师姐,忙退开半步,面上薄薄地红起来,不知该如何解释,师姐却又向夙玉颊边伸出手来。
一瞬之间,夙玉以为她发现了自己的红脸,更羞赧了,低声道:“没见过这等美景,一时分心,撞着师姐了。”说话间微微偏下头去,却见夙瑶的手伸向因寒冷而瑟瑟发抖的勇气——这小家伙已自肩头爬到了夙玉的颈侧,抓着她的头发裹住自己的身体,被夙瑶抓出去时发出一声弱小的尖叫,爪子没松开,扯得夙玉一龇牙:“头发!”
夙瑶手上的力道缓了,将勇气向内推回一点,她立着离夙玉不过半尺,因动作而身体前倾,身体贴得比脚还近,像是自带了火系术法,暖暖地烘着四周,指节划过了夙玉的脸颊,触碰之处温暖得微微发烫,烫得夙玉一怔,下意识地便偏了偏头,倾了数分的距离,凑不到夙瑶,微觉失落,察觉到自己竟欲以脸就师姐的手,又是一怔,这时勇气已松了爪子,紧紧地缩在了夙瑶的掌心里,夙瑶收回手掌,向内摊开,看着掌中的勇气,另一手伸出指头,在勇气的肚皮上小小的一戳。
夙玉虽然知道她是以灵力引导勇气修炼,却总觉这动作似有些诡异,且师姐脸上那股隐约的温柔笑意,虽是极淡,却已被熟知师姐表情的夙玉捕捉,更觉不同寻常。
师姐不知这一瞬间小师妹心里已漫过了这许多念头,专注地以指力揉搓勇气,勇气多半是被揉得舒服了,摊开爪子,赖在那里不动,夙瑶戳了一阵,微皱起眉头,斜向夙玉看道:“它平日学什么都还算快,怎么今日这么久都学不会?”
夙玉竟一下就明白了勇气的心情,带出三分笑意,伸手将这小家伙自师姐掌中拎起来:“虽然学了法门不怕冷,但师姐的掌心那么舒服,它怎么舍得离开?”勇气被她抓着,就改为紧紧抱住她的手,似是知道她心肠比夙瑶软,不但抱着,还贴住蹭了两蹭,夙玉轻轻推它,推不开,也就任它蹭着,夙瑶却不甚待见这等纵容爱宠的行径,抓着夙玉的手,另一手把改为死死抱住夙玉手指的勇气扯开,抛向空中,小五毒兽灵巧地向后翻了一圈,又想抱回来,被夙瑶一指弹开,才消消停停地飞在空中——却再没有一点受冻的模样。
夙瑶看着它,罕见地开了个玩笑:“看来你的手比我的暖多了。”
师姐开玩笑了。
简直像是太阳打西边出来。
夙玉一时竟不知该做何表示,怔愣地看着夙瑶,夙瑶脸上的浅淡笑意逐渐隐去,背着手,淡淡道:“不要耽误时间了,练功罢。”
夙玉这时才反应过来,料自己的表情一定令师姐尴尬异常,想要打破这等尴尬,忙伸了手,将师姐的手一碰,接话道:“还是师姐的手暖——又暖,又软。”
最后四个字是顺口说出来的真心话,但这话憋在心里时是真心话,说出了口,不知怎地,就有些轻佻,哪怕是师姐和师妹,都是女人,听起来也总像是有些浪荡子似的,又像是街市上村妇间的调笑,冒昧粗鲁。
师姐的脸色更淡了,夙玉也觉尴尬,自己道:“时间不早了,练功罢。”寻了个地方,准备打坐,将坐下时,夙瑶却叫她:“夙玉。”
夙玉回头时,见夙瑶直直立着,淡淡道:“忘了和你说,这里的冰不是寻常的冰,都是灵力凝结而成,至阴至寒,你又是至阴之体,在这里时,尽量不要与这些冰贴近,待上一二时辰,便要出去走走,受太阳真力灌注,否则容易落下病根。”
夙玉便没坐下去,只是站着应是,想一想,又问:“那师姐也不能在这里久留么?”
夙瑶道:“我主修水系法力,不似你那么易受侵袭。”
夙玉有些失望,刚想说“那每隔一二个时辰,我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