筵席散后,岳南枫回到驿馆,回想着方才天山掌们李剑秋的惨死,心潮起伏,久久不能成寐,干脆起身外出走走。总坛夜间的守卫井井有条,岳南枫特意选择人少僻静之处,避开巡夜的更夫。不知不觉他来到了傍晚经过的那单独看押老魔仇家的石窟附近,想着老魔的仇家兴许也是正派之士,决定进去一探究竟。
他借着树丛掩近洞口,拾起两颗小石子,贯注内力,轻射而出,迅捷地制住了两守卫的昏厥穴,又在他们即将倒下的刹那间扶住了两人,把他们靠在石壁上,摆出站立的姿势,便闪进了石洞中。
石洞很深,且无烛火,岳南枫贴着石壁缓慢而谨慎地向里摸索,忽觉迎面一股掌力悄无声息地袭来。他疾速地侧身,堪堪避过,但第二波更为强猛的掌力后发而至,岳南枫只有运足七成功力,硬接下来。两股掌力相接,他只觉阴寒彻骨,所幸他曾服食过世间至阳的宝物 千年朱果,略一调息,便驱散了体内的寒气。
这时耳边传来一丝苍老的声音:“小娃儿,你是何人,居然抵挡得住老夫的枯骨掌力!”
岳南枫心中一惊,暗忖雪山老魔怎会出现在这大牢中,眼前忽然亮起了豆大的一点烛光。只见石洞里有一方石榻,上面盘膝坐着一衣衫褴褛,长发遮面的怪人,手持着一小截蜡烛,借着微弱的亮光正在仔细端详自己。令人触目惊心的是,这怪人的一双琵琶骨被两条铁链锁住,铁链的另一头深埋在石壁里!
这怪人继续发问道:“小娃儿,你再不说实话,可休怪老夫掌下无情!”
此刻岳南枫终于看清了怪人的真面目,原是一老者,至少有八旬以上年纪,满脸污秽,从他长长的指甲判断,应被关押了很长时间。于是他一躬身答道:“在下岳玉龙,请问老前辈尊姓大名,怎会滞留此处?”
这老人自嘲道:“老夫并非武林中人,姓甚名谁不足挂齿,但老夫被关在这里已有四、五年之久。只是老夫有一事不解,你这小娃儿不满弱冠之年,何以接得住我五成的枯骨掌力?”
岳南枫奇道:“据晚辈所知,普天之下只有雪山圣教掌门赵隆泰练有枯骨心法,莫非老前辈也会此武功?”
老人切齿道:“休在老夫面前提及赵隆泰这小人,老夫便是着了他的道,落到今日这般地步!”他顿了一顿,继续说道:“赵隆泰的枯骨心法,便是得自于老夫传授。”
岳南枫更觉好奇,不由发问道:“晚辈斗胆请教老前辈是何方高人?”
那老人摇首道:“娃儿,你莫非是赵隆泰派来的奸细故意来试探老夫不成?”
岳南枫忙道:“晚辈不敢。晚辈只是一末学后进,阴差阳错被邀来太白山,并非赵隆泰的党羽,今无意中闯入此处,望老前辈海涵。晚辈机缘巧合曾经服食千年朱果,故功力大增,侥幸接得前辈一招半式。”
老人似已信服:“不错,赵隆泰的门徒里确实不曾有你这样功力深厚的少年英豪。况且枯骨神功乃天下至阴的功夫,非千年朱果的功效寻常人决难抵挡。罢了,看在你是多年内第一个造访此处的外客份上,老夫便把心中的隐秘一吐为快!”
老人咽了咽口水说道:“老夫仇仲景,乃百年前枯骨教教主仇公明的第四代子孙!当年太祖父殁于九大门派那一场血战时,我尚未出生。那一役之后家祖便携后人隐居塞外,不问世事。那枯骨心法的口诀虽是代代相传,却从无人修练,仇氏后人亦恪守祖训,不曾涉足江湖半步。直到老夫四十三岁时,出于好奇,开始练习心法上的武功。但老夫因天资所限,始终无法研习到最高境界。约七、八年前,老夫以医者之名来中原购置药材,不慎误识了赵隆泰。他一眼识破老夫身负绝学,以晚辈自居,刻意逢迎。老夫一生无子无女,不忍枯骨绝学失传,便收他为义子,授以口诀,岂料他狼子野心,心法修练到最高一层后暗中偷袭老夫,锁住我的琵琶骨关押在此多年!”
岳南枫恨声道:“赵隆泰果然歹毒!实不相瞒,晚辈和老魔也有深仇大恨,暂时隐忍邪教内以图他日雪耻!”
仇仲景颔首道:“小娃儿老夫第一眼便看出你心地正直,非赵隆泰一党。况你体内的朱果功力足以确保你不受枯骨心法阴寒之气侵袭,确是对抗雪山教的最佳人选。”
岳南枫半信半疑:“前辈是说晚辈已然胜过老魔?”
“朱果功力只能令你自保,若想胜过老魔,须另觅其他可以克制赵隆泰的武功,”仇仲景继续说道:“据老夫上辈所言,枯骨心法并非我仇氏一族自创,而是得自于一册奇书,该书分上下两册,上册录有枯骨心法口诀,下册便是克制枯骨心法的武功。只是这奇书失传已久,以至于赵隆泰横行江湖至今无人匹敌!”
岳南枫失望道:“难道除了奇书上的武功便无他法?”仇仲景略一思忖:“道家的护身罡气,佛门的金刚不坏之躯也能克敌,只是这些神功玄之又玄,几近修仙之术,非我辈凡人可以仰望。”
岳南枫闻言不由气馁,沉默不语。仇仲景微微一笑:“小娃儿你无须沮丧,正所谓一物降一物,日后自有胜过枯骨心法的绝学出世。目下赵隆泰急于扩张势力,你惟有先阻止住他的势头,方能为武林同道多争取一些时日,联手抗敌。”
岳南枫再一躬身,正色道:“晚辈恳请老前辈指点迷津。”
仇仲景叹一口气:“也罢,老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