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这世上最无用的就是愧疚二字,但温浅对宋蕴知就是有愧疚。
就如霍明妩说的那样,那两人经营了这么多年的感情,而她就只走了最后一步
若是别人,温浅一定会斩钉截铁的说不可能,或是说相信他。
可若是宋蕴知,她找不出任何反驳的理由。
“温浅,若是承之真的在乎你,那你说说他的家庭他的过去,你又知道多少?”霍明妩的语气开始变得咄咄逼人,抓住她脸上闪过的那一抹破绽,加重语气。
存心找茬的人总会想尽办法挑事情,温浅也不是没脑子的人,她面上依旧保持着冷静的笑容,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着,一手心的汗。
“还是那句话,他若是和我说,我就听着,他若是不愿和我说,那就是觉得我不需要知道。”说完之后,温浅安静地看着她,仿若对她的话无动于衷。
与面上的冷静不相符的是心里泛起的波澜。
要说难受,是有的。可不知怎么回事,仿佛想一根刺噎在那,进退不得。
无硝烟的口舌,霍明妩既然已经达到了目的,就不会在和她继续纷争下去。
她离开之前,这样和温浅说
“我父母承认的儿媳一直都是蕴知,你大可以再试试,看看究竟能走多久。温小姐,你和我们不是一路人。”
她说,不是一路人。
以前温浅也对霍聿深说过这句话,她说,她和他不是一路人。
不管是从家世还是从哪一方面说起,很难以想象他们两人会走到一起,就算是用天差地别来形容也丝毫不为过。
这明明是事实,却不知怎么现在听着心里会这么不好过?
尤其是这句话还是从霍明妩这听到。
温浅不算是太会藏着心事,当天晚上她和霍聿深通电话的时候,她的情绪明显就不高。
“我姐找你说什么了?”他沉住气,低声问着。
她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
霍明妩既然和他住在一起,就算他不能第一时间知道她去做了什么,可这也已经一天下来了,他怎么还会不知道?
不主动提便是等着她先说起,可等了又等,也没有听到这闷葫芦说什么。
但凡说一句她觉得委屈,也是好的。
就怕什么也不说。
“我姐说话很难听?”
“也没有。”
最能伤人心的绝对不是些污言秽语,蛇打七寸,拿捏住人才是伤害最大。
一阵长久的沉默。
“温浅,如果我姐和你说什么话你给她面子就听着,过后忘记。不给她面子,可以不用听。”
男人的声音低低沉沉,却是在无形之中给她一丝安慰。
可温浅想起了另外一桩事情,情绪怎么也提不起来。
胸臆之间憋闷着那口气,进退不得。
沉默了没有多久,她才犹豫地说:“霍聿深,我问你几句话,你不要骗我。”
突然而至的沉闷,男人也微微蹙起眉头。
“你说。”
“你对宋小姐,现在是什么想法?”温浅也不知道自己应该用什么语气来说这句话,她能问出来就已经是花了很大的能耐。
男人和女人在乎的点往往也不一样。
他拧起眉心问:“我姐到底和你说什么了?”
“很难回答吗?”温浅反问,她将视线看向远处,尽量维持着情绪的平静,继而又缓缓问:“霍聿深,别人的挑拨离间我不会相信,但你要给我相信你的资本。”
“没有什么。”
电话那头的男人启唇平淡的说出这四个字,也没有其他多余的解释,就用这四个字包括所有。
他说没有什么,她就应该相信。
温浅想着大概就是这个男人的性格,他说什么她就必须认同,甚至都不会多上一句两句解释。
她说了要相信他,可这信任到底有多脆弱,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
“霍聿深,金屋藏娇的事情你会做吗?”这是她最后问他的一句话,言罢,她握紧手机静等他回答。
霍聿深估计也不会想到温浅突然之间会问这个,他以为曾经她不过问,现在也依旧不会过问。
只是在他看来,宋蕴知这个人的存在,没有什么语言要去解释,除了说一句没什么,其他的无法用三言两语解释的清楚。
包括那些连他自己如今都不确定的事情,又要怎么和温浅说?
他道:“不会。”
温浅听了,也信了。
大半年之前她就知道他每个出去的深夜都是去陪宋蕴知,这不是看女人的直觉,而是确确实实她认定的事实。
那时候是她知道,不过问不是代表不在意,只是觉得没有过问的权利。
而现在,从别人那里听到这些,又是一回事。
只须臾之后,温浅心里冒出一个念头,可能是有些退缩了,但依旧想听听他的想法。
“那你现在还要我跟你一块回去吗?”
虽然不是说所有不被家里祝福的婚姻都走不远,但绝大多数如此,温浅很少在别人面前低三下四,就连她自己的父亲也从来不会这样。而面对霍明妩的时候,她的姿态很低很低,不仅仅是因为对那人的忌惮,也是因为那是霍家人。
她没等到他的回答,这通电话就被单方面切断。
温浅听着电话里的忙音,一时之间百感交集,这人的耐心就这么差?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见识到,不是早该习惯?
温浅索性关了灯躺下,也许在黑暗中大脑才会更加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