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髡想到这里,心中其实已经是有了计较。
当下大袖一挥,道:“吴相此言,简直胡闹!你我虽有所争论,但说的乃是军国大事,怎么能够用来作为赌斗的筹码?”
淳于髡一脸大义凛然。
对于淳于髡的话,在场的不少人也是微微点头。
这毕竟是大事啊,吴相还是年轻了,冲动了一些。
淳于髡看着吴杰,心中冷笑。
想要老夫上当?没那么容易!
田因齐脸色微微一动,想要说些什么,但这个时候吴杰却已经抢先开口了。
“大司行难道不打算听一听这次赌斗的胜负筹码,然后再作出决定吗?”
吴杰在说话的时候,语气显得颇为自信。
淳于髡胡须一跳,面色诡异的看着吴杰。
这个吴杰,难道以为你随便抛出个一两千镒黄金,老夫就会心动吗?
好吧,其实还是会心动的。
但是!
和扳倒吴杰拿下相邦之位这么一个伟大目标比起来,一两千镒黄金,显然又算不得什么了。
老夫淳于髡,其实那种被区区金钱就能够打动的人!
淳于髡抬起了头,傲然看着面前的吴杰,脸上显得颇为不屑:“既然如此,那么吴相就说说,你的筹码究竟是什么吧。”
反正只要等你说出来,老夫直接拒绝便是。
吴杰清了清嗓子,不急不忙的说道:“这个筹码嘛,其实很简单。如果我赢了,那么大司行就要答应我一件关于稷下学宫的、绝对不会违犯法律的事情。若是我输了,那么……我便向君候请命,辞去这个相邦之位!”
吴杰的话音刚落,淳于髡立刻就是哈哈一笑:“我还当吴相说的是什么筹码,原来只不过便是……”
淳于髡突然顿住了。
下一刻,淳于髡惊呼出声:“你竟然用相邦之位来做赌注?”
即便是有了心理准备,但淳于髡还是被吴杰的大手笔给震惊了。
这年头可没有什么任期不任期的,当上了相邦之后只要干的好,一当就当一辈子的人那简直是多了去了。
吴杰……竟然就真的拿出来当赌注了?
吴杰笑眯眯的说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啊,我说的话,自然是真的。怎么样,大司行要不要考虑一下?”
一旁的田因齐咳嗽一声,道:“这个事情……”
田因齐原本是想说,这个事情你吴杰也太胡闹了吧。
但还没等田因齐开口,吴杰就抢先一步打断了田因齐的话:“君候,此事关系重大,还请君候给臣一次机会!”
田因齐心中有些犹豫。
站在一个国君的立场上来说,吴杰这货当堂拿什么相邦之位来赌,总感觉是一种很欠抽的行为。
但吴杰身份原本就极为特殊,所以田因齐其实倒也不好发火。
另外一方面来说,这位年轻的齐候其实也是一个赌徒。
如今在齐国上层贵族之中有一项十分盛行的活动,那就是赛马。
贵族们会约好时间,然后各自出三匹马进行竞速,三局两胜决出最终的胜利者。
而这样的赛马运动,两边贵族通常都会投入巨额赌注,而且往往还会事前放出风声,吸引到临淄城中成千上万的观众前来观看,场面相当刺激,和后世的赌马有的一比。
田因齐在前往魏国出任质子之前,就对赛马十分的热衷,在归国成为国君之后,更是三不五时就拉几个大臣来玩一趟。
所以,当吴杰说出刚才那番关于赌注的话之后,田因齐第一反应自然是有些不爽,但随之而来的感觉则是……
好像还有点小激动?
赌徒嘛,不仅仅是自己喜欢赌,看别人赌的时候,其实心里也是很爽的。
尤其是在看那种豪赌的时候,心里更爽,更期待!
现在,吴杰说出来的这个赌注,不就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豪赌嘛!
要不然……就让他们自己赌去算了。
田因齐想了想,看了吴杰一眼,终于道:“好吧,既然如此,那本侯也不管你们了,你们两个看着办吧。”
这句话一说出来,大家也就都知道,田因齐其实也就是默认了。
所有的目光都投向了淳于髡。
君候没有反对,就等于最大的阻碍解决了。
接下来,就看淳于髡是如何决定了。
淳于髡很犹豫,脸色不停变幻。
老实说,淳于髡是不想打这个赌的。
毕竟吴杰这语气,这作态,怎么看都像是那种很有把握,挖个坑给淳于髡来跳的样子。
要是答应了,怕是就上了吴杰的恶当!
可是……吴杰提出来的条件,真的很有诱惑力。
相邦之位啊!
从正常的情况来说,淳于髡觉得自己想要扳倒吴杰,难度是非常大的。
首先,吴杰是个名将,而且还是很有能力的名将。
其次,吴杰的妹妹马上就要成为齐国的君候正夫人。
有了这两点,吴杰这个相邦的坐位简直就已经是生根了,拉都拉不动的那种。
更让淳于髡不爽的是,吴杰还很年轻!
今年的吴杰,才特么二十三岁啊……而淳于髡呢?淳于髡的年纪都比吴杰大了一辈!
想要用年龄来熬死吴杰,这对于淳于髡来说简直就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吴杰的这三大优势,就如同三座大山一般挡在淳于髡的面前,让淳于髡时常生出一种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绝望感。
前途无亮啊。
但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