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大夏国都。
楼阁街巷,灯火喧嚣,白昼黑夜无不人声鼎沸,尤其日下月出,各大勾栏商埠皆座满为患,庆典欢事鞭炮常鸣,致使民间万人空巷。
百闻楼,乃燕京第一大花楼。此处不但美人美酒上乘,清倌、欢倌男女皆有,每半年设有百花宴遴选楼内十大名妓,每月设有百闻宴任贵客挑选yòu_nǚ作为培养对象。
百闻之所以称百闻,其一在于香有千万,百闻不如一见;其二则在于,百闻重在“闻”字,是闻香街的简易版,楼内每位美人或侍从皆手握情报,可供楼内交换。
燕京作为皇城,不论白天黑夜都热闹非凡,而最为热闹的,便要属这百闻楼。百花宴、百闻宴每年数次,与会者身份、钱财要求越来越高,最终演变成仅位高权重者才能参与的上层活动,百闻楼的名气,也借由这些贵客,在皇城打响。
今日之夜,百闻楼也依然红飞翠舞,笙歌不息。
“秀娘,银子都不是问题,这事关重大,还望秀娘仔细想想。”
“大人,您别这般客气,我也难做呀!哪有收了银子,又立马转手的道理不是?”
百闻楼牡丹阁,楼内最为阔气的雅间之一。
此雅间堪比楼外小厅,可容下数十人,平日乃世家公子或江湖门派子弟聚集娱乐之所,设有高台屏风,古琴琵琶等应有尽有。
而一向会坐五人以上的隔间,现下只有两人相对而坐。一男一女,二人皆面露为难。
女子看上去不过二十左右,一袭红袍,妆容美艳,一把蒲扇握在手里时不时转着,黛眉下的眼睛流光百转,会说话似的盯着对面略显苍老的男子。
她蹙着眉,嘴边却带笑,放下蒲扇握住桌面上男子的手:“大人,这忙实在帮不了,要被知晓了,小女这命就没了呀!”
男子粗糙的手被这细皮嫩肉一握,立马激地抬了抬眸子,可想想这事没办成的后果,岂能在这享受春宵?
他定定神将手抽出来,目光坚定道:“我们绝对不露出半点风声,保你无忧,他给了多少,主上给双倍,如何?”
秀娘一愣,她垂眸不语,缓缓把手从桌上挪回去,可才挪没多远,那双粗糙大手又连忙将它紧握住。
男子盯着她,手就像握住了救命稻草,“秀娘,就当卖老哥哥一人情,这事太过紧急,要晚了让人赶在前头,主上就真危险了!”
语罢,他从怀里掏出一片纸页,放在桌上,“这是皇家银装的提货券,你拿着,想提多少提多少。秀娘,就一句话的事儿!”
秀娘看着那张纸片倒吸一口冷气,她手微微颤抖,对于这莫大的诱惑抵抗力下降,另一只手就要去够。朱唇微张,正要说什么的时候,屏风外映出了个身影。
侍女声随即到来:“秀娘,供货的人来了。”
屏风内二人听这一声皆一瞬松开手坐回原位,秀娘颇为惋惜地看着那张银票被收回去,语气微愠道:“那人贩子来了,捡好的留下就是,用得着告诉我?没看着招呼客人呢!”
侍女身形一顿,犹豫道:“可……还请秀娘准奴婢近前来说。”
这侍女跟了秀娘多年,做事靠谱,这么说定有急事。秀娘会意,扬了扬下巴让人进来,只见人一进就悄悄给她递了块玉牌,在她耳边道:“是玉公子。”
秀娘摸到这牌子就知道是谁了,她将玉牌放进袖里,一脸歉意对男子道:“大人,这……有人来找,我还不得不去一趟,您……”
“你去,”男子端起茶喝了一口,倒是一副赖在这不走的态势,“我等你。”
百闻楼占地极大,围墙一遮,整条后街都是。廊腰缦回,庭院阁楼一样不缺,没见过皇宫的都会以为这就是原形了。
秀娘收起了那副谄媚之态,嘴角垂下,更显一番威严。她带着侍女绕过人多的前院大厅,出了雅间往小道中走,只遇到几对回廊里调情寻欢的,没碰着什么需要周旋的贵客。
一路畅通无阻,不多时便绕到了后门。侍女行一礼上前要把门栓拿走,可门还没开,声音却先传了来。
“真是良心被狗吃了,你这样是会遭报应的!”
“若真有报应,今日就该你卖我,而不是我卖你。”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我敬你一声老翁,没想到这么大把年纪还干这种勾当!无耻下流龌龊!”
“小小年纪怎知何为无耻下流龌龊,等进这百闻楼,你会对这三词有新见解。”
“你这么做,就不怕碧儿来找你麻烦么?!那小贱人连我都会找人暗杀,哪天就找人来杀你!”
“那女人给的银子都不够我动根手指,卖你来的钱够担这风险了。”
“你!你……你杀了我!你杀了我……”
“哟,这是哪个姑娘家家的吵着要寻死啊?”秀娘摇着蒲扇,面前木门应声而开。
她先对老翁行一礼,而后看着待在人肩上湿漉漉的女孩,笑道,“这是哪来的落汤鸡?……呀,玉公子,您的脸……?”
老翁,亦是所谓的玉公子,闻言一愣,但很快便想到是被肩上这妮子打的淤青,淡淡道:“无事。”
他把好不容易安静下来、又准备咬人的裴芊抱下,交给一旁侍女,“货已送到,在下就告辞了。”
“有劳玉公子,”秀娘从袖中把玉佩取出递给人,颇有些忧虑看着那块已然泛紫的淤青,“很久不曾见公子受伤了,不如奴家唤人拿些药膏来?”
玉公子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