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马已经接近绿衣人的方阵,他们持着念诀手势,剑拿在手上,一副随时准备进攻的状态。
方才还吵闹一片的人群,随着马的到来竟突然安静了,只剩下古楼栏杆坍塌的声音。
黑马已近在咫尺,在离最后一位绿衣人还有两米左右的位置,它突然前蹄上扬,朝天嘶叫长鸣。
鸣声巨大,甚至撼动了身后的古楼。
这么一来、一鸣,绿衣队伍霎时后退了几丈,众人皆处于警备状态,一言不发。
夏然州呆呆愣在马上,看着眼前这人一时说不出话。
怪不得到哪都有消音功能,原来这就是魔君!可白衣人叫她救眼前这男子,依她在这世界的几小时来看,魔君就像一个开了挂的存在,还需要她救什么?
而且,如果这就是魔君,先前听人说她是魔君之女,那这人岂不是……她爸。
夏然州绝倒。
男子轻勒缰绳把黑马控制住,淡淡看了眼正冒,并未表态。忽然间,一名黑衣男子踏着剑从楼阁里飞来,至黑马前跳下,两手抱拳,单膝跪在地上。
“宫主,统计好了。”
男子看他一眼,道:“念。”
“是。”
黑衣人站起,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册子,上前一步朝对面人群大声道:“红木桌椅、青花瓷器、雕花床榻损坏四百件,琉璃轩窗、绮罗布帘、文房笔墨损坏七百件,西域黑马四十匹,名字名画、金缕衫衣……”
夏然州不知黑衣人为何要念这些东西,还念个没完,但对面的人方才还杀气腾腾,越听他念下去脸色却愈发青白。
终于,念了有一两分钟后,几个看起来年老些的人御剑从队伍里飞出来,青着脸落在黑衣人面前,一把将小册子抢了过去。
黑衣人对这一举动并不意外,册子被抢,恰好也差不多念完了,他继续道:“……青铜官鼎二十件。依照青城价格,合计两万七千九百二十一两黄金!”
语罢,他退回步子,站到黑马旁边。
男子笑着点点头,对几位抢着看册子的老者道:“宋宗主、各位掌门,可听清了?这回数目是有些大,不过放心,还是按规矩,给三日时间准备。”
“岂有此理!”红衣老者捏着手中册子丢在地上,一脸狰狞指着他道:“梅啸寒你别欺人太甚!仙门替天行道,还有赔钱的道理?!”
男子闻言轻笑一声,道:“宋宗主,你这宗主之位怎来的,记不得了?”
宋宗主听此一句气的脸都白了,他喘着气就要破口大骂,哪想他正要开始发作,一个绿衣服的丫头从人群边跑了过来。
“小姐——!!”
这丫头哭喊声足够大,她旁若无人小跑到黑马面前,对男子福了福身子道:“见过宫主,”随即对夏然州破涕为笑:“小姐,碧儿找了你好久,幸好你没事!”
原主的丫鬟。
夏然州看着她心下一喜,总算是见到正常人了。她摇摇手道:“恩,我没事,不用担心。”
话音方落,男子便把夏然州抱下了马,动作也是一样轻柔,等她站稳才放开手。
“芊儿,你先回去。”
不知为何,这男子看向碧儿的眼神很不友好。
夏然州想极了赶紧走,一瞬也没想多,她闻言点点头,扶着碧儿就往一边走去,神奇的是,她就在众人眼前这么离去,竟然没有一个人敢拦她。
魔君的力量。她猜想。
她和这个丫鬟都没有御剑的能力,而且可能是因为刚穿越过来,总感觉身体运作有些力不从心,故而只能这么慢吞吞地走。边走,夏然州小声道:“碧儿啊。”
“是,小姐。”
“我刚刚骑马的时候,不小心撞了头,脑子有点混乱,你能不能帮我捋捋?”
碧儿担忧地看着她:“小姐没受伤吧?”
“没有没有,”夏然州摇头,“我问你,我叫什么名字?”
碧儿一脸惊诧,但听人问话,只能道:“小姐姓裴,单名芊字。”
果然有芊,不过她听刚刚那位宗主叫男子“梅啸寒”,她不该姓梅吗?
她问道:“我不姓梅?”
“小姐怎会姓梅呀!”碧儿顿了脚步急道:“难道小姐真要认贼作父?”
“认贼作父?”夏然州愣了,她抓着碧儿的袖子道:“快,赶紧和我说说怎么回事。”
碧儿皱着眉:“小姐别真是撞坏了脑袋吧?”她想了想道:“梅宫主五年前杀害小姐双亲,把小姐带到宫里来抚养,之后五年来小姐一直没放弃过逃出去,这还记得吗?”
杀害一对夫妻还帮忙抚养孩子?这什么道理?
夏然州道:“要杀便杀,为何要把我放在身边?感觉还挺呵护的。”
碧儿急道:“因为宫主钦慕夫人呀!小姐,你到底还有多少不记得的,要不要请个郎中来看看?”
夏然州恍然大悟。果然,梅啸寒看她时的那种怪异感并不是错觉。这就是传说中的爱屋及乌,是对这孩子母亲的情感。
可既然深爱,为什么又要杀她?
夏然州方想开口问,字还没吐出来,她突然听到了梅啸寒的声音。
和之前始终温文尔雅的语气不同,这声音显得有些冰冷,一字一句,就像从冰窟里撬出来的字眼。
“你们动了寒冰坊?”
夏然州,此时应说裴芊了,她回头一看,梅啸寒已骑着马走在人群给他空出的小道上。可他就停在此处,眼睛直视前方,看着火势渐渐消去的楼阁。
一语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