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知道寒荞为何会如此,更没有人会明白,寒荞心里的恐惧与无可奈何,包括齐昊。
寒荞捧着爱人的脸,那脸颊上传导过来的温度,让她的心尖都跟着战栗起来,那是她无论如何也割舍不下的温暖与眷恋,是她抛却一切,也无法真正拥有的美好未来,是的,她胆怯了,她害怕了,她害怕死亡,更惧怕活着。
齐昊拢着寒荞不住发颤的身体,柔声道:“怎么?是不是还冷?”
他知道昨晚一整晚,寒荞的身体一直冰冷着,现在虽然回暖些了,但还是依然比常人体温要低几度,这让他无比心疼,斥责道:“看你下次还敢不敢逞能,下次你若还敢拿自己小命如此玩闹,我就把你绑起来,囚禁在家,一辈子都不放你出来。”
什么天高任鸟飞,什么只要陪伴就好,统统边儿去,他只要这人完完整整的好好活着,毫发无损的躲在自己羽翼下,乖乖受保护就好。
寒荞眼眶微红,鼻头酸涩,把自己整个埋进齐昊胸膛,闷声道:“下次不会了,不会再有下次了。”也不敢再有下次了,她没有无限的生命供她挥霍,她已经没有下次了。
她紧紧抿唇,将唇角苦涩的泪水吞吃入肚,紧紧的抱住齐昊,哑声道:“昊,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对不对?我们未来还有很长很长时间,对不对?”
齐昊哑然失笑:“那是当然,你这是怎么了?终于意识到我的优秀,开始患得患失了?嗯,我很欢喜。”
本以为寒荞会怼自己几句的齐昊,却没等来爱人伶牙俐齿的反驳,这让他无端的感到慌乱,他将人从自己怀里bá chū lái,严肃道:“荞儿,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
寒荞扯了扯苍白没有血色的唇角,露出一个浅浅的笑痕,道:“没什么,就是现在的我们,太过美好,让我有种不切实际,不真实的感觉,总感觉自己是在做梦,一旦梦醒,我们就又会回到原点,昊,我怕了。”
她是真的怕了,怕的要死,自从五年前,她从地狱中爬回来,这还是她第一次切身的体会到名为害怕的情绪,她总有种即将跌入深渊的感觉,只因为它说的命运。
“乖,不怕,这不是梦,我会一直陪着你,我在你身边,不管出现什么危机,我都会站在你身边,我再不会放你一个人了。”齐昊轻轻拍抚着寒荞的后背,轻声安慰道:“不怕不怕啊……”
寒荞平静了几分钟,才将心内的恐慌与苦涩全部吞咽回肚子,她用力揉了揉自己的双颊,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来,起身穿衣服。
“陆啸天是不是在外面等我们?”
齐昊点了点头:“他想亲自接回女儿。”
“这我早就猜到了,随他去吧,把鞋子给我。”寒荞边从床上蹭下来,边道。
齐昊温柔细致的帮寒荞打理好,牵着人便往码头的停车场走去。
因为齐昊他们是最后一批从船上下来的人,所以码头上已经不见了那些上流社会的人,只有船工在忙上忙下的收拾东西。
几个船工看到寒荞,都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他们显然是被陆啸天打点好了,船上发生的事也并未闹大,但他们对于这个身手了得,心狠手辣的人还是打心眼里发憷,虽然这个人间接救下了他们的性命,他们也对她提不起一丁点的好感度。
寒荞却全然不在意,甚至还起了逗弄心思,眼光斜睨过去,冷声道:“你们怕我?”
船工都快吓尿了,忙不迭的摇头:“没没没没没没有!”
仿佛是被自己的同伴给蠢哭了,其他船工狠狠瞪了那发声的船工一眼,然后一个个状似平常的开口解围。
“您想多了,我们怎么会惧怕自己的顾客,我们对您是敬畏,那小子是个结巴,您别跟他一般见识。”
“是啊是啊。”
附和声此起彼伏,寒荞淡淡扫了结巴一眼,轻笑一声:“长的不错,可惜了的。”
结巴顿时憋紫了脸,讷讷的嗯嗯啊啊几声,连忙埋下头去忙和,完全不敢再抬头作死。
齐昊捏了捏寒荞的手心,低声道:“好了,别戏耍他们了,他们胆儿小。”
寒荞往齐昊怀里一钻,满目柔情道:“好,听老公的。”
等两人走远,那群鹌鹑一般的船工,才悉悉索索的偷偷打量,末了还传来几声低低的交谈声。
“也不知道齐总是哪根筋搭错了,那么多名门闺秀不选,偏偏选了这么一个母夜叉,简直惊悚。”
“就是,据说连很少社交的寒家大xiao jie也对齐总青睐有加,也不知道齐总是中了什么邪,竟然对这个女魔头予取予求。”
“要我看,这女的还不如陆大xiao jie正派呢,陆大xiao jie虽然是黑道上的,但为人正派,比这个满身邪气的强多了。”
“你们是不是忘了,咱们这次能活下来,正是托了你们口中诋毁的这人的福,说她邪气?”
“话不是这么说兄弟,你忘了那些被逼跳海……”
“我没听错吧,你在为要杀你的人鸣不平?”
“……”
“上流社会的事情我不懂,但做人有一点我老黑还是明白的,那就是要知恩图报,她救了我的命,那么我老黑就感激她,你们要恩将仇报我管不了,但莫在我面前,再说出任何诋毁她的话,否则就别怪老黑我不客气了。”
“……”
老黑这人却一点也不黑,白皙的皮肤与船工们古铜色的皮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人高马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