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昊一直紧紧盯着寒荞,见到她终于停止了呕吐,连忙递上纸巾,轻抚她的背部,急声道:“感觉怎么样?哪里疼?你在发抖,荞儿。”
寒荞擦净了嘴角的血迹,将水龙头开到最大,将洗手池里残存的毒血冲刷干净,然后软软的靠进了齐昊怀里,神情疲倦的道:“毒清干净了,我……我想睡……睡一下,别让任何人……打扰我……别担心……等睡醒了,我们一起回家……回家……”
寒荞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个字几乎被咽回了喉咙里,齐昊要贴着她的唇才能听清。
听到一起回家,齐昊的双臂不由收紧,抱紧了怀里稍显瘦弱的身躯,他将已经熟睡的人打横抱起,放到大床上,用被子裹紧。
寒荞的体温很低,仿佛一具尸体,这吓坏了齐昊,他连忙脱了自己的外套,钻进被子把人扒拉到自己怀里,紧紧拥住,试图用自己的体温来温暖怀里的躯体。
可寒荞就像一个冰坨坨,不仅没有被捂暖,反而将齐昊冰的浑身冰凉,可他就是不愿放手,执着的抱着冰坨坨,不断的哈气为她暖手。
齐昊不知道寒荞的身体怎么了,但他本能的觉得,现在这样的寒荞,绝对不能让外人看到,更不能请医生,所以他只能用这样的方式陪伴她。
而陷入沉睡的寒荞,也像是坠入了寒潭一般,她的身体在不断下沉,她仿佛掉进了无底洞,周围一片漆黑,没有声音,没有呼吸,甚至连心跳都没有,她就像一具尸体,被动的不断下沉,她只感觉到冰冷,寒澈骨髓灵魂般的寒冷,她想发抖,可身体却不受控制,她想眨眨酸涩的眼睛,却发现她连抖动一下眼皮都做不到。
寒荞心底一片骇然,她不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是死还是活,但她明白,在这黑洞洞的下方,一定隐藏着什么令她恐惧的东西,因为她感觉得到,自己那来自灵魂深处的战栗。
她拼命的想要滑动四肢,让自己浮上去,可惜任凭她费尽全身力气,也不过是颤颤指尖而已,努力了良久,都没有任何起色后,寒荞绝望的停止了挣扎,目光空洞的看着前方未知的黑暗空间。
又不知道下沉了多久,她突然见到前方有一抹柔和的光源,朦朦胧胧的透了过来,她微眯起眼睛,目光死死的盯着这黑暗中唯一的光源。
光源很柔和,不像是太阳光那样刺眼热烈,也不似月光那样清冷皎白,更像是蕴含生命之力,生生不息的柔和绵细。
光源越来越近,寒荞屏住了呼吸,死死的盯着散发光源的地方,那里流泻出的光晕并不强烈,却有种温暖人心的感觉,仿佛有什么在召唤她,吸引着她不断靠近,自从五年前死过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过这种安全又舒适的感觉,就仿佛那里是她的归途,是她的安息之地,只要到达那里,一切的困苦,一切的不甘,一切放不下的东西,都将不再困扰她,她将得到永恒的休眠。
那种舒适又放松的感觉,不断的拉扯着她,让她不由自主的闭上了眼睛,放松了全身的神经,任由那股力量牵引着自己前进。
就这样吧,接受命运吧,不要再抗争了,命运是逃不过的,就这样沉眠吧,睡吧……睡吧……
寒荞的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在这样呢喃着。
“嗯?”
突然一个突兀的声音,把寒荞从那样诡异的氛围中拉出来,她猛地睁开双眼,警觉的打量四周。
“谁!?”她话才出口,就惊诧的捂住了嘴巴,她……竟然能说话了……她!能动了!?
寒荞活动了一下四肢,发现她正身处在一个果冻一样的乳白色胶状物里。
她下意识的打量四周,想要找出那个声音的来源,就看到在她的正下方,有一个人影侧卧着,仿佛亘古以前就在那里一般。
她小心翼翼的游过去,伸手想去把人翻过来,看看这人的面容,可她的手却在碰到那人的身体时,毫无阻碍的穿了过去。
她心中一乱,双手毫无章法的去碰触那人,却发现她只是徒劳的在那人身上穿来穿去,她不由急红了眼,怒道:“你到底是谁!?”
那人或许是听到了她的声音,身体轻轻颤了一下,缓缓的翻转了身体,她终于看清她的面容了,可她宁愿她什么都看不到。
对面沉睡着的人,面容与她一般无二,不……应该说与五年前沉海的那个人一般无二,她竟是她五年前沉入海底的尸体吗!?
寒荞下意识的后退到了一米开外,满目的不敢置信,呢喃道:“难道,五年前从海里爬回来的人,不是我?难道……我五年前就已经死了吗?”
对面的人條的睁开了双眼,那双眼睛是她从未忘记过的瞳色——银白。
“你……”
“你……”
两个拥有一模一样脸孔的人,同时开口,诡异的连波长语调都是一毛一样的。
寒荞苦涩道:“你五年前是不是就已经死了?”
对面的人沉默了一瞬,道:“是的,你五年前就已经死了。”
寒荞嘴角的笑越发的苦涩:“那我是什么?”
对面的人看了她一眼,似乎有些不耐的道:“你当然还是你。”
寒荞瞪眼道:“那你又是什么?!”
对面的人更加的不耐烦了,伸手撸了把自己的头发,道:“我是你第二次生命的能源,你没事能别总死来死去的吗?我很麻烦。话说,你到底是怎么搞的?这次又是怎么死的,身体损坏程度竟然严重到需要我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