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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后,大军凯旋回京。
上京城百姓倾城出动,夹道相迎,欢呼声震天撼地。
然而在这普天同庆之日,上将军萧铎脸上却不见半点喜色,通身都是肃杀之气。
跨马走过十里长街时,两侧百姓看他一眼都胆寒腿软。
纷纷低声议论,“不愧是战神将军,瞧这威严劲……”庆功宴上,郭钊悄悄碰了碰萧铎衣角。
萧铎这才注意到,喧嚣鼎沸的大殿不知什么时候竟变得鸦雀无声。
往主位看去,新帝正举着酒樽遥遥相敬。
他刚刚竟是出神了,新帝连唤数声都没有听到,难怪百官脸上都五彩纷呈,甚至有几个言官已经蠢蠢欲动。
新帝抬手制止了萧铎请罪,又轻描淡写几句话为他解了围,一场危机才化于无形。
宴席散后,新帝招来了贴身太监全安。
全安将邺城传来的消息一五一十汇报之后,新帝饶有兴致的挠着下巴,“有意思,联这表兄从小就一板一眼,没想到竟然也有红鸾星动的时候,真想见见是什么奇女子。”“这,皇上怕是见不着了……”全安上前附耳低言了一番。
新帝啧了一声,“还以为能吃上他的喜酒呢,果然是想多了。
罢了,联还是去……”敬事房总管小跑着进来,“皇上,皇后问你何时就寝?”刚刚还悠游自得指点别人的新帝,闻言顿时炸了毛。
“你去告诉她,联就是睡书房、睡房梁、睡屋檐,睡谁也绝不会去睡……”全安咳了一声。
新帝意识到自己失态,不稳重的表情瞬间一收。
握拳抵唇,严肃道,“你去回禀皇后,就说联还要批折子,估计会很晚,让她先歇下吧,不必等联了。”敬事房总管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匆匆退下了。
全安看着叉腰在殿内来回转圈的新帝,明显就是在跟谁赌气,心里忍不住腹诽:还好意思说别人,你倒是早早完婚了,只是避皇后如避蛇蝎,还不知猴年马月才能抱上小皇子。
皇后也没什么不好,不就比你大个两三岁,明明小时候那么喜欢黏人家,怎么大了反而别扭起来。
莫非……还在记恨皇后差点跟心上人私奔的事?可瞧着皇后对那心上人也没有多上心呀,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唉,这两个冤家,他可如何跟昭帝昭后交代哟!全安叹了口气,感觉白头发又多了三根。
……回到随国公府,萧铎直接去了松涛院。
果然,即使已经这么晚了,祖母依然在等着他。
“你平安无恙,祖母就放心了,只是你这次带回来的那位姑娘……”萧铎似乎不想多谈,“我对她有些亏欠,祖母不必多想,给她安排个院子暂时安顿下来,衣食上周到些即可。”“这就好,祖母还以为……”萧老夫人松了口气,“之前和你提过,你祖父在时给你定了一门亲,那家人后来出了事,全家被流放出京,渐渐失了消息。
但你祖父这人重义,死活不同意悔婚,这些年倒是拖累了你……不过祖母要告诉你的是,新帝登基大赦天下,那家人也被找到,眼下正在回京的路上。”萧老夫人拿出一个小巧的锦盒递给萧铎,“这是信物,和那家姑娘的合起来原是一对,你拿着,过几日,便上门提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