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进来医馆的是七八个大宁士兵,为首是一百夫长。这几人本就是一身铁甲,一进屋子又携了外头的寒气,更显得面色冷寒,让附近的患者都不由往旁边缩了缩。
医馆里几个配药抓药的学徒见了也是纷纷后退,唯独一个小阿月,年纪小不怕事,见状眼睛转了转反倒跑到了那队士兵跟前。
老大夫还没开口,小阿月便仰着头问道:“我们就一个小小医馆,官爷要搜查什么呀?”
那为首的百夫长见小阿月生的娇俏可爱,凶神恶煞的样子不由敛去三分,对着老大夫拱了拱手:“大夫见谅,上头下了令,也不是您这一家,全城每家每户都要搜查一遍!”
此次上头下了令,怀疑那九瑜逃到了濮州来,便要全城搜查。这医馆在濮州也是有名气的,老大夫颇有些声望,再说谁能没个头疼脑热的时候,百夫长也不愿为难他,说话间有几分客气。
老大夫点了点头,把小阿月唤了过来后说道:“那官爷自便,我这好些老人孩子,莫惊扰了他们。”
百夫长闻言点头,环视一圈下令道:“好好搜,一个角落都不能放过!”
士兵们顿时散开,一半拿着通缉令上的画像对着病人们比照,一半查探柜子药橱等可能藏人的地方。
“阿月,给几位军爷倒些姜茶。”老大夫看他们搜查,不慌不忙,唤来阿月招待。
“诶!”阿月听话地跑去倒姜茶,笑吟吟一碗碗端去给几位士兵。这姜茶是早些便煮好用来招待患者的,用姜和其他草药熬煮了半天,香气浓郁,驱寒效果正是最好的。
几位士兵搜查着,收到大夫送的姜茶,动作间便拘谨许多。这大冷的天,他们这么一路搜过来,百姓哪个不是怨声载道敢怒不敢言的,唯独这老大夫体恤他们也是不易。
医馆内有着阿月这么个蹦蹦跳跳的活宝,气氛慢慢变得活跃起来。
百夫长心中也泛起股暖意,他端着姜茶,忽然注意到老大夫身后的内室。见尚无士兵去内室搜查,他上前两步就要掀开内室帘子,没想到却被老大夫给拦了下来。
“这是做什么,莫不是里头藏了人?”他放下姜茶,有些怀疑地看着老大夫。
老大夫不紧不慢地说道:“是藏了人。”
那百夫长听到,就要挑帘进去。
老医师接着说道:“这里头的患者是个麻风病人,极容易传染,官爷自己小心着些。”
言语间倒是平淡,没有阻碍之意。
百夫长听大夫这么说,犹豫了一下,探头往里头瞧了瞧,只隐隐看到一个女人的侧脸,因有薄薄一层纱布遮挡,看不清容貌,但也能瞧见那姑娘脸上有不少红色的疹子。
他心里犹豫一番,见老大夫神色自若,没有慌张之色,便到底没有进去,放下了帘子。
此时搜查的士兵也都完事了:“百长,都看过了,没有。”
百夫长这才对老大夫拱了拱手:“既然如此,就不打扰大夫看病了,走!”
一行人便拿着手中通缉令,出了医馆,前往下一个去处。
等官兵们都走了,老大夫才转身进内室。阿月跟在身后也想进去,被她爹一瞥便顿住了脚步。见阿月不跟着了,老大夫这才进门,留下阿月在原地嘟嘟囔囔,颇为不忿。
老大夫进了内室,说道:“他们走了。”
九瑜一直僵坐着,听着外头士兵搜查紧张得揪紧衣角,待刚刚那百夫长挑开帘子的时候心提到了嗓子眼,强自镇定才没有露出什么异样之色,好在他到底没有进来。现在搜查的士兵们走了,她整个人都松懈下来,才惊觉后背出了一层虚汗。
九瑜不敢想,若自己真被认出来了会怎样。
李三也从一旁出来,刚刚他已经做好了被发现带九瑜闯出重围的打算,好在有老大夫的帮忙,总算有惊无险。
“多谢大夫!”九瑜感激地说道。
老大夫摇了摇头。他初见九瑜和李三,两人虽穿着粗麻衣服,神情仪态却不像那小门小户出来的,且眉目间有些熟悉,便有些猜测两人身份。后见了官兵,看了那通缉令上的画像便知熟悉之感是从而来,确认了两人身份。
只他心中对靖安侯钦佩万分,也听闻了九瑜在战场上的义举,便想着能帮一把帮一把了。
“两位出门在外容易惹得有心人注意,姑娘带上这罐药膏,点在脸上掩去容貌才是。”他拿出先前那罐点在九瑜脸上的药膏,“这是玉华膏,养肤的,点在脸上也没有什么坏处。”
九瑜尚未及笄,平日里头发都是散下的,如今为了掩人耳目挽了个寻常妇人发髻,再加上一身粗布衣裳,便难让人联想到那通缉令上长发披散、眉目细致的九小姐。如今再在脸上点上药膏,无疑更是安全很多。
李三也朝老大夫抱了抱拳:“多谢!”
老大夫脸上有些唏嘘,却也没有再多说些什么,只是摆摆手,又看向了九瑜:“且说回姑娘这伤势。”
“如何?”
“我为姑娘诊脉,发现她脉搏不稳间或微弱,且她时有咳嗽更有咳血之症,定是伤了肺腑。且姑娘身子本就虚,若多加调理尚有痊愈的可能,若一直奔波不得静心调养,恐怕伤势只会越来越重。”
李三闻言,见九瑜脸上有些不正常的潮红,探了探她额头发现烧的越发厉害了。轻叹了口气,如今两人面临追捕,怎能安顿下来,只能指望去了南理,情况能稍好些。
“多谢大夫提醒,只是我二人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