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辩率军进驻邯郸,此时洛阳城内,邓展的府上,却是一片喧闹。
一队身穿大红衣甲的洛阳军,在府中各个房间往来穿梭,翻箱倒柜的寻找着什么。
徐庶双手背在身后,立于邓展府宅的前院,在他身后站着的,正是刚从河东调到洛阳的陶虎。
已经升为裨将的陶虎,穿着一身鳞片甲,身板挺的笔直,站在徐庶身后,一手按着剑柄,另一只手叉着腰,微微蹙起眉头,看着满院子来回奔走的洛阳军兵士。
“军师!军师!”洛阳军兵士正翻箱倒柜的满园子乱找,一个邓展府中管事模样的人慌慌张张的跑到徐庶身前,躬着身子,很是惶恐的对庞统说道:“莲夫人与她那弟弟均不知去向!”
“还是晚了一步!”得知莲儿姐弟失踪,徐庶蹙起眉头,仰脸望向天空,微微眯了眯眼睛,随即转过身,对身后站着的陶虎说道:“陶将军,你即刻带人出城,眼下日已落幕,午后他们还在宅中。此二人必定未有离去太远,你领人严查附近村庄,一旦发现并非本村之人,先抓起来,查明来路,再做处置!”
“诺!”陶虎抱拳应了一声,也不招呼正在庭院内四处翻找的洛阳军兵士,转身跑出了庭院。
“军师!”陶虎刚出庭院没过多会,一个洛阳军军官飞快的从后院跑了出来,手中捏着一只小布包,到了徐庶身前,双手将布包高高举过头顶,躬着身子对徐庶说道:“我等寻着了这个!”
看了那军官一眼,徐庶拿过军官高高捧起的布包,先将布包的口子打开,向里面望了一眼,随后便将手伸了进去,从里面掏出一张纸条。
展开纸条,简单浏览了一遍纸条上的内容,徐庶嘴角牵了牵,露出一抹怪怪的笑容,朝邓展府中管事摆了摆手,对那管事说道:“若是邓将军回返,你只须告知他,他的妾室莲儿,乃是外来探子,如今已然负罪逃走。至于我等搜查庭院之事,你若是露出半句口风,当心项上人头!”
“诺!”管事双手抱着拳,诚惶诚恐的躬身应了,回应庞统的时候,他的神色中还是带着几分慌乱。
朝管事瞥了一眼,徐庶向找到布袋的那兵士说道:“传令下去,停止搜查,我等离开此处!”
兵士应了一声,先是抱拳躬身向后退了两步,随后转过身,朝着正搜查邓展府的洛阳军官兵们跑了过去。
没过多会,徐庶便带着这队足有百多人的洛阳军离开了邓展府。
出了府门,徐庶仰起脸,望着被斜阳映照成橘色的天空,悠长的叹息了一声。
莲儿留下的字条上,落款明明白白的写着“袁绍”二字。看到这张纸条,徐庶当即便断定,这是要嫁祸给袁绍。生为一方豪雄,袁绍自是不会蠢到派出探子来洛阳,书信上还会留下落款。
与袁绍势成水火的,只有蓟州公孙瓒!虽说并不晓得莲儿以往送出去的是甚么讯息,徐庶却是清楚,她也不是公孙瓒派来的人。若公孙瓒派了探子来到洛阳,恐怕最急迫要做的,便是造成混乱,使得刘辩无暇北顾。
而莲儿在洛阳城内的举动却始终静悄悄的,若非刘辩让他注意邓展府上,徐庶甚至没想到,这样一个年岁尚小的姑娘和一个还不满十岁的男孩,竟然会是潜入到洛阳的探子。
如此低调的潜入,定非想要在洛阳引发混乱。也正是因此,徐庶才感到有些棘手起来,不抓到莲儿和她的弟弟,恐怕永远都不会晓得,他们究竟是奉何人的命令进入洛阳。
夕阳已是快要沉入地平线之下,天色也暗了许多,天际的云霞,就犹如一片片殷红的鲜血,昭示着新的风雨即将来临。
夜幕悄悄降临,远在冀州的邯郸城内,千家万户皆是熄了烛火,整个城池,都陷入了一片漆黑的沉寂中。
邯郸官府的后院中,一幢木质的两层小楼的顶层还亮着昏蒙的烛光。
双手负在身后,站在窗口,望着窗外漆黑一片的景致和一队队手持火把巡夜的羽林卫官兵,刘辩心头涌起一丝人生百变、世态炎凉的感慨。
他想起了当初带着唐姬逃离洛阳时的狼狈,当初也是这样的一幢小楼,外面也有着一队队巡夜的兵士。不过那时候巡夜的兵士,是要抓他回去处死,而如今在外巡夜的羽林卫,却是不遗余力的在保护着他。“殿下,天色已晚,早些安歇……”刘辩正望着外面与当初逃离洛阳极其相似的景致,回想着那一幕幕不堪回首的往事,管青走到他的身后,语气中带着无尽羞赧的红着脸对他说道:“铺盖已然备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