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封朝奏九重天。
升贬全在庙堂间。
洛阳。
大将军何进会同三公九卿厘定平叛期间各部功勋,皆以为左车骑将军皇甫嵩军功最重。
中常侍张让,赵忠等十余人不敢苟同,当庭奏请天子下诏,着太尉府重新厘定军功。
太尉杨赐拒不奉诏,当日被刘宏撤去太尉职,另诏责其闭门谢客长思己过。
三公九卿皆上书为其求情,刘宏留中不予理会。
次日,刘宏下诏,令中常侍张让会同大将军何进共同厘定军功,着五日内事毕。
无数豪门士子云集大将军府前,跪请大将军上书诛奸佞宦官,还天子左右太平。
大将军何进自后门出,亲自赶车至皇宫自请降罪。
“国家养士数百载,焉能使其不受左右!”刘宏大怒,罢所有参与士子官身及太学生身份,贬为庶民。
一时,朝野上下,风声鹤唳。
豪门士子与天子离心离德。
崇德殿。
何进跪伏在地,脸色难看。
那些士子!太不会来事了!你说你们没事跪在大将军府门前干锤子!
铲除宦官奸佞你们应该跪于西园之外才对啊!
真是猪脑子!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何进撺掇你们的呢,如今天子刘宏和十常侍关系亲近至极,这时候跳出来无疑找死!
找死也就算了,别拉上我!
突闻大兄跪请降罪,正在后宫奶孩子的何皇后忙抱着刚出生不久的长公主前来,万一大兄犯下不可饶恕大罪,天子或许还能看在这闺女的份上给免罪…
刘宏有两子,却膝下无女。
何皇后初诞下女儿,刘宏就下诏为其定尊号为长公主,荣宠至极。
“大将军,确实不知此事?”
“臣确实不知,还请陛下明查。”
一旁的张让知道此时还扳不倒何进,便没有添油加醋的污蔑,任凭刘宏自己圣裁。
果不其然,何皇后抱着yòu nǚ刚一露头,刘宏就摆摆手示意何进起身,赐座。
“快,给朕抱抱,哈哈,这小脸,与朕幼时一般无二。”
趁着刘宏逗弄闺女的时候,何皇后隐晦的瞥了何进一眼,叫大兄朝自己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她才放下心来。
自己之所以能都得过董太后,最大的依仗不是天子的宠信,而是自己的兄弟俩。
只要他们安好,自己的后位就稳如泰山。
这一点,何皇后知之甚深。
“行了,皇后,待长公主下去吧,朕与大将军还有事相商。”
“喏。”
何皇后抱着闺女,款款而去。
“张让,传诏于骞硕,由其彻查此事!士子聚众逼迫朝廷重臣,此例不可开!”
张让躬身称喏。
“大将军,如今三辅之地平复,冀州平复,唯西南之地和凉州不平。依大将军之见,应如何应对?”刘宏难得关心战事,让何进有些摸不着头脑。
脑海里微微一思索,拱手回道:“回禀陛下,凉州之地乃癬疾,责令冀州刺史出兵平叛即可。西南叛军肆虐方是重疾,除已经兵发西南平叛的各部外,还应再抽调兵马前往才可。”
张让看着刘宏的表情,心中斟酌了一下,插话说道:“陛下,据奴婢所知,凉州之地尽叛军,且民风彪悍,收复不易。而远蹿西南之地的叛军如无根浮萍,难成气候,几路大军出击,胜利指日可待。如今三辅之地初平,当务之急是稳定军心民心,大兴百业才是。”
何进暗皱眉头。
他把凉州之地说的轻描淡写就是要淡化冀州华安的功劳和重要性,而张让这个老贼偏偏不让自己如愿。
可恨!
若不是陛下护着,早就一刀砍了你这阉货!
“你二人所言皆有道理,容朕再思量思量。行了,此事暂且不提,军功厘定进展如何?”
十八岁的侯爵他刘宏封定了!
这一点张让是很清楚的,就看何进能不能揣摩透彻了。
何进拱手回道:“启禀陛下,三日之内可定。”
刘宏点了点头,“如此甚好,满朝文武常言朕不如祖宗多矣!大将军,但愿你莫要让朕失望。”
刘宏瞥了何进一眼。
何进打了个颤。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刘宏眼中的精光。
他知道,天子是铁了心要封华安为侯,以此彰显自己的文治武功,功gāo qiáng宗胜祖。
愁人啊!
从皇宫里出来,何进犹如走了一遭火山口,已是浑身湿透。
“家主,您无事吧?”何府的老仆眼看家主出宫了,赶忙牵着马车上前。
四月的天气已经开始转热。
何进抬步走进马车坐下,心思愁苦。
一面是自己素来坚持的与宦官势不两立,一面是天子刘宏赤果果的警告。
两难呐!
都怨那些gǒu rì de士子!
原本是势均力敌的场面,要不是他们突然闹出这个幺蛾子,他何进也不至于被天子和张让抓住把柄以要挟交换条件。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不回府了,直接去袁府。”
“喏!”
洛阳城西汉仁堂内,有一个前来就诊数日的白衣书生依窗而立,背影潇洒。
“水浑了才好摸鱼。”
这个贾姓书生笑起来的样子颇为阴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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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南,益州。
益州诸郡一日三惊。
边章和韩遂兵分两路,夹击益州,所到之处,所向披靡。
仅半月就连克数郡,窃居益州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