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三千人的军队里,有一个人是特殊的。
中郎将华安的族叔,华佗。
这个不请自来,要体验军中行医生活的汉子,谁也惹不起。
钟庹把他当爷拱着,生怕磕着碰着了。
“军中不可喝生水!”华佗被华安任命为军医长,管理着全军三十名军医和华安从汉仁堂抽调而来协助军医的七十名医者。
一百比三千的军医和士兵比例,远超其余任何军队。
“还有,如今天寒地冻,士兵不能披铁甲,会冻坏身子的。”
“还有,…”
华佗带着百名医者穿梭在行进的队伍中,时不时的指责这里不对,那里不能。
站在医者的角度,他是合格的。
可站在钟庹的角度,这特么就是吃饱了撑的!
可他还不能叫屈,华安对自己这个族叔的袒护他是知道的,让他都有些嫉妒。
说华安华安就到。
“叔,您忙着呢?”
华安看着华佗又在队伍中“挑错”,他喜闻乐见,还招手让记录官过来,看了看他的记录。
“很好,军医长的话很好,吩咐下去,全军执行!”
钟庹苦笑,但还是抱拳回道:“喏!”
“钟校尉,辛苦你了。不过时日久了你就会知道我这族叔的厉害之处了。军中行医是很有必要的。”
钟庹哪敢反驳,直言称不敢不敢,全凭华军医长要求安排。
部队行军第四日晌午,气势恢宏的长安城已在望眼前。
“裴丛,吩咐前军止步,我先进城报到,看看盖府尹会如何吩咐。”
说完华安就带上亲卫,策马朝长安奔去。
长安城头,长安府尹盖勋站在城门楼子里,远远望着由远及近的华字大旗。
“这是哪一部兵马?”
天子刘宏充分展示着他君权天授的威势,仅仅开春不到半月就往长安调派了四五支军队协防,这让盖勋很是感动。
长安不能有失,不然他盖勋就是大汉罪人。
“回府尹大人,应是羽林中郎将华安部。”副将站在盖勋身旁,眼色平静。
盖勋闻言伸手捻须。
一别才一年不到,一个小小太医竟然攀爬到了如此高度,这让盖勋很是感慨,只是他多有听说,华安如今投在张让门下,为宦官走狗,这点让他很是不满。
待那华安入城,要好好劝解他一二,万万不可和宦官之辈同流合污。
盖勋曾经公开曰过:吾仍见上,上甚聪明,但拥蔽于左右耳。
这个左右就是张让赵忠等十常侍,举世皆知。
也就是刘宏信任和尊重盖勋,视其为帝师,尊敬有加。张让赵忠等人诋毁数次无果反被天子呵斥,不然他盖勋早就被张让诋毁成奸佞之臣了。
“报!羽林中郎将华安请求开门入城,请府尹大人定夺。”
盖勋挥手说道:“开城门,准其入城。”
“喏!”
城门校尉抱拳离去。
不大一会,华安带着亲卫们入城,在城门校尉的明示下下马走上城头。
“华安拜见府尹大人。”
这一揖,华安拜的很认真。
不论于公于私,他都很敬重盖勋,这是个真正为了大汉呕心沥血,掏心掏肺的干臣。
若是早先一百年,这样的人一定能成为名相公卿。
“玄冥啊,一别就是一岁,如今看来,你这一年间,过的颇为滋润啊。”
盖勋的话里有话。
华安自然听到了,苦笑一声回道:“府尹大人,一切说来话长,等本部军马安顿后再来向您一一讲明。如今,还请府尹大人示下,我部军马协防何处,听命于谁。”
盖勋是刘宏任命的长安最高军政长官,当然,只是暂时的。待皇甫嵩到来后,就会接手长安防务,盖勋主政事,皇甫嵩主军事,此次制衡。
刘宏再信任盖勋也不会将长安诸事尽皆托付于他。这个向来深谙制衡之道的天子,从来不会将可能颠覆大汉的军权单独交付给任何人。
何进如是,盖勋如是,皇甫嵩亦如是。
不管他们军功如何,威望如何,刘宏总会用另一股力量制衡他们。
刘宏只是不爱理政,喜欢荒淫,却不是傻子。
三辅之地尽在他掌控之中。
“协防西门之地,待皇甫将军到来后再做其余安排。”
“喏!”
华安依令,出城率军绕到长安城西门以外十里地安营扎寨。
“羌兵如何了?”
听闻华安率军前来,早早就被派来打探长安周边军情的家将在日落时分赶了过来。
“回禀家主,羌兵势大,从者如云,以属下之所见足有五万余人,如今还未至长安,却也离长安不远了,依属下愚见,三日后既可抵达长安。”
华安挥挥手,示意家将坐下说话。
“可知前军何人,中军何人,后军何人断后?”
“昨日才侥幸探知,羌兵前军将军是原凉州从事韩遂,中军由反贼首领边章亲自坐镇,后军督运粮草和断后的将领是北宫伯玉。”
华安打开军用地图,眼神盯着长安四周,在思量着计策。
良久,他放弃了。
自己果然不是做谋士的料。
“时间晚了,如今城门已落锁,你今夜就在军营里暂住一夜。明日随我一起入城。”
家将拱手称喏。
当夜,华安将葛鴻,岑旭,钟庹,所有百夫长招来中军大营议事。
“诸位,如今军情便是如此,各位可畅所欲言,但凡有好计谋,本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