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茶可以。但是喝了茶,你必须马上走人。”范卓学总算是允许郁锋涛进他屋里了。
心底里头暗暗大喜,郁锋涛得意地悄悄瞥一眼范卓学,只要我进了你屋里,你这个臭老头崩想那么容易把我撵走,只要能够叫你收下我,我脸皮厚得机关枪也打不穿。
的确很冷酷,给郁锋涛沏时茶,范卓学也不叫人家在沙发上坐下歇口气,就那样叫郁锋涛直筒筒站着。
约莫十来分钟,范雅诗和她母亲老婆杨茹艾也回家了。
也许是杨茹艾早听女儿说了郁锋涛前来拜师学艺一事,当她见到站在客厅喝茶的郁锋涛,向他热情打了个招呼,并且招呼他坐下。然后,朝老公使个眼神,杨茹艾把她老公叫到卧室。
夫妻俩在卧室里小声嘀咕了一会,出来后,范卓学坐在了三人沙发上,杨茹艾进厨房做饭。
趁女儿给郁锋涛拿水果之际,范卓学开口“审讯”起郁锋涛这只蛮横闯进他家的,你是卢水县一个山沟沟里的,又怎么会知道我?”
心里窃喜。郁锋涛晓得后头有好戏了。
按捺不住振奋、激动心情,郁锋涛把事情缘由讲故事一样,滔滔不绝对范卓学讲述一遍。
在一旁的范雅诗,对郁锋涛的遭遇很感兴趣,叫他详细说说。
从父亲病逝一直说到去桃芝学艺,说的,郁锋涛自己都禁不住心头的辛酸,一阵泪眼泛光。
最后,郁锋涛殷殷诚恳对范卓学说道:“范老师,我是真心要跟您学石雕。我知道,我动机不纯——并不是因为爱上石雕这门艺术,从山沟沟大老远跑来跟您学石雕,是为了我自己能摆脱贫困,为了能将我们村带出愚昧、无知、自私的山坳里。要不然,一个中国人,我不会变成一只黑猩猩,给你第一印象这么坏……”
想笑,可是范卓学一家人笑不起来,心头被一块石头压着,特别是杨茹艾、范雅诗母女两个视线一下模糊……
许久未开口,范卓学心里在想着什么,在挣扎着什么?
静静的屋里,涌动着一股激流。
抬起头,范卓学目光专注看着郁锋涛:“看在你下午在门口站了半天的诚心份上,我给你一个机会,你要是做到了,我收你做学生。要是做不到,没得商量,你从哪里来,还是回到哪里去。”“吃了饭后,你到我工作室里,里边有一块百来斤重石头,——里面什么工具都有,——在明天天亮时,你打出一只动物出来,能令我达到七成满意度,就行了。”
女儿想说什么,范卓学朝她使了个眼色,摇摇头。
跟在范卓学身后朝工作室走去,郁锋涛心海一股泉水汹涌奔流。
这一脚踏进范卓学工作室,命运将会怎样?郁锋涛心底里头七上八下,没有个底。不管怎么说,这次进了范卓学这个石雕家的家门,他郁锋涛是老虎赶猪——有去路,没有回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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