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天亮一直忙到天黑,默不做声中,郁锋涛出乎意料竟然打出了六根精致石柱。
什么叫手艺,郁锋涛那才真正叫手艺,你不服都不行。不说度之快叫人不敢相信,六根石柱精致平滑,手摸去没有一点扎手感觉,石狮尤其维妙维肖。
把郁锋涛打的六根石柱和那六个人所打的放在一块儿,叫乡亲看看,那六个人不会羞的去钻狗洞,他们脸皮已经不是肉长得,是用铁皮做的。
或许是羞愧,或许是遭到良心谴责,出人意料,龚寿财、吉景利、李椰分、龚寿富四个人第三天不声不响重新走进草寮。
原以为郁锋涛见到他们四个人又愿意打墓碑,一定会高兴的不要不要的,然而郁锋涛大出他们意料的居然没一丁点喜色,他仍然放下雕刻,埋头打墓碑。
看来,要么是郁锋涛对他们这六个伙伴彻底失望,要么是郁锋涛用一种无声沉默表达对他们的不满。
——峰回路转。车到山前必有路。
想尽快打出两套墓碑样品,正当郁锋涛埋头苦干之际,他大舅父子两个意外的在第五天突然出现在草寮里,惊得他手上锤子掉到地上。
彭文武这是带儿子来跟外甥学艺,他仅彭海疆这么一个男孩,不放心他独自到外边打工,留在家里种田吧,又觉得没出息。看到从逆境中摸爬滚打挺过来的外甥,已经初显身手,开始创业,看准他将来定然是一个大有建树,干大事的人。都是自家人,外甥还不倾心教他儿子手艺,儿子在外甥身边,将来同样有出息。
明白大舅父子来意,郁锋涛如释重负,喜得心里直喊大舅万岁,坚信表哥绝对不会跟身边那六个伙伴一样。
回家一路上,郁锋涛对大舅诉说心头苦衷,说在这艰苦创业阶段没有得力帮手,手脚被束缚,显得心有余而力不足。给他干活的那些人,干粗活,那是顶呱呱的好,没法挑剔,你找不到半点理由去埋怨他们对他们火。然而,你要是叫他们从事石雕这种艺术难度大的细致活,非把你活活气死不可……
晚饭后歇了一会,在大舅要求下,郁锋涛和他们父子踏着皎洁月光来到了独松山。
走进草寮,指着伙伴们打的石柱,郁锋涛压不住心头怒火:“您看看,大舅,他们这打出的是什么东西呀,我教他们打石头,少说也有两年了吧——”
紧蹙眉头,彭文武显得三分愤慨:“锋涛呀,你想要干一番大事业,靠不住闹荒人。闹荒人天性愚昧、无知的劣根,那是典型的老农民头。”倏地扭头,彭文武目光严峻盯着儿子:“海疆,从明天起,你要好好跟你表弟学,为你表弟争口气,你可千万别跟闹荒人一个样!”
“我怎么可能跟闹荒人一样。”彭海疆信誓旦旦:“锋涛,你放心,我绝不会给你丢脸!”
有表哥这话,郁锋涛心底里头如同吃了定心丸。
来到他的那个草寮,郁锋涛破天荒停止干活,边给大舅父子沏茶,边把他这几年下来所有酸甜苦辣涩,一一向大舅倒了出来。
说到要不是三个舅舅无私援助,郁锋涛眼泪一下漫上来。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有一天真正富裕了,他郁锋涛一定要好好报答、孝敬三个舅舅的大恩大德。
三个人一直攀谈到子夜,这才回去。
第二天上工路上,郁锋涛对众人介绍了表哥,特意加重语气说他表哥是特意来学石雕。
突然加进一个外乡人,乍一听,那六个人倒吸一口气,心想,这下子,郁锋涛定然背后瞒着大家不留底把手艺全传授给表哥。
事情并非六个人所想那样,他们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叫他们傻眼吃惊的是,郁锋涛没有把表哥留在自己身边,私下倾心传授他手艺,当天叫他到山上去学打开石。
在山上,彭海疆一干半个月。
半个月后,郁锋涛照旧没有把表哥留在自己身边,意外的把他安排在李椰毕一组,彻底碾碎了伙伴们心里那头小恶魔。
没把表哥留在自己身边,郁锋涛有他良苦用心,一来在几个伙伴面前垂范,叫他们真正领悟到什么叫学手艺。二来叫伙伴们不乱猜忌他亲、疏有别,断了他们干不好还有理由小农意识。
——慢工出细活。
此话用在彭海疆身上,再恰当不过。或许是没有李椰毕那么手巧,但是彭海疆有一股百折不挠韧性,一股废寝忘食拼劲,一旦动手,他整个心思融入到干活中去,入木三寸。每次都要人叫他吃饭了,彭海疆才会从干活中醒悟过来。
特难得的是,彭海疆做事精益求精,每打出一样东西,只要是看得稍微有点不顺眼,有丝毫不满意,他绝对不放过。
和石头打交道时间不长,前后加起来不过个把月,但是在李椰分、李椰毕、龚寿财、龚寿富、吉景利、高圣石这六个当中,彭海疆已经后来者居上,手艺在众人之。
一个半月后,两付墓碑出手了。
并没有立即把墓碑运去卢水,把这精致版墓碑摆到草寮外,供乡亲们欣赏,郁锋涛第二天起继续他的石雕。
过了一个星期,郁锋涛即把墓碑和龙、马、狮、凤凰石雕一同运到卢水。
好久没开拖拉机了,浑身有劲没处使,心早已痒痒的,天刚刚出现鱼肚白时,吉景生亟亟赶到独松山,自己一个人把墓碑、石雕装上拖拉机,这才回家匆匆吃了早餐。
石雕、墓碑运到卢水时,是九点半。
正忙着不可开交,突然见儿子运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