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未等到一伙村干部想出权谋,第三天早上太阳升到一竹竿高,郁锋涛已经领着二十多个人沿着公路出啦。
要问如今的闹荒村,谁才是最最最风光最最最威风的人,毫无疑问,这个叱咤风云人物当然要属郁锋涛,只要他郁锋涛的脚一跺,闹荒的地要抖三下,用不着开口,自然有人围拢到他身旁,——这可是闹荒一手遮天的高森林无法做到。
洋装去村委会,高森林却偷偷拿眼偷看郁锋涛带领二十多个人或空手或拉着板车,跟在拖拉机后头朝村口走去。——这阵势,叫高森林看的,他仇恨又自惭形秽。
自从公路落到郁锋涛手中,对高森林的打击、压力山大。
以前纯粹是谋生、糊口,黄鼠狼娶媳妇——小打小闹,今天才是事业开端,郁锋涛情绪高昂,傲视身后,深邃眼睛直视前方,带领大家径直往前走去,根本不去想高森林会在他身后拿眼偷看他。
一路上,众人看看公路边的乱石,郁锋涛居然要用它卖钱,觉得很好笑,又不大相信。这些乱石真要能卖到钱,闹荒遍地是宝了,还怕富裕不起?话又说回,要是不能卖钱,郁锋涛这样精明,见识广的人,他会干吗?人家郁锋涛既然机器买回,决定干了,众人把怀疑放在心头不说,等干起来了,一切自然明白。
石料场设在原来的南瓜山,这一截路废石头最多,场地又宽敞,可以在公路边搭草寮,来去方便。
拖拉机停下,众人卸下破碎机、机座和其它工具,立即动手把它安装。——昨天高圣石把破碎机机座做好后,郁锋涛把破碎机安上,调试好,试车一番,今天安装破碎机显得得心应手,三下五除二搞定。
当吉景生动柴油机后,郁锋涛往破碎机斗里扔进石头,一阵哐啷哐啷响了起来,在大家感到无比好奇之际,出口处,不到一个乒乓大的碎石滚了下来。
一边示范,郁锋涛一边严肃道:“安全第一,你们大家一定要注意安全。机器一开动,你们千万千万不要把手伸进里面,更不能用手去翻滚石头!我是个穷人,赔不起,先把无情的丑话说在前头,大家千万要把安全记牢牢在心里,出了事故要你们自己兜着,我可不承担责任。”“好了,大家开始干吧!”
大家面面相觑,觉得郁锋涛这无情的话叫人寒心,听的心里非常不爽,只得闷闷不乐干活去。
毕竟是头一回叫这些没文化泥腿子用机器,不敢大意,郁锋涛一直在破碎机前监工,叫每个人轮流操作。
半天下来,五十米长的公路边碎石头被捡了个精光。故而,光靠公路边的废石,是干不了多长时间。
午饭后,没叫大家歇着,郁锋涛带领着众人去看了几座山。
最后,大家来到了独松山。
独松山是一座长约二三千米的大山,正面是悬崖峭壁。山上全是黑压压的花岗石,在阳光照耀下,花岗石跟黑金子一样闪闪光。因为是岩石山,山上连草极少见。山顶正中央意外地生长一棵歪脖子松树,人们因此叫它独松山。
在山脚下坐下,环视一圈大家,郁锋涛深邃睿智眼睛射出一束精明、刚毅,抬头仰望独松山山巅:“看了大半天,我最看重的是这座山了。这座山,可以供我们干上好多年。问题是,这么陡峭的山,又这么高,我们从哪里下手,最安全,可不能出一丁点事故。”“大家说说吧,我们该从哪个位置下手最好。这可是考验我们大家聪明的时候喽!”
“这有什么难的呀——”吉景生屁股如同是长了刺一般,从坐的石头上蹦起,不以为然说道,“和炸南瓜山一样,不要一个月把整座山炸了。”说完,吉景生得意洋洋瞧着郁锋涛,期盼郁锋涛能当众夸他几句。
吉景生的话,叫众人啼笑皆非,面面相觑把眼睛投向郁锋涛。
好你个景生,你的脑袋生来到底是不是想问题,这么愚蠢、低级的臭主意,你也说的出口。你不害羞,我——锋涛都替你脸红。郁锋涛肺气炸了,他觉得不能再护着吉景生,再护着吉景生,吉景生的脑袋越是猪脑袋,不会思考事情。
把头收回来,看着大家,郁锋涛说:“大家说,景生这个办法好不好,我认为很好,好的不得了的好。”
“那当然。想我景生是什么人。”猪头根本没有听出郁锋涛的话中话,吉景生神气飞扬得像一只斗胜公鸡。
“什么人?还不如一个三岁小孩。”郁锋涛呼地立起,一个箭步奔到吉景生身边,一拍他后脑勺:“不懂事的毛小孩,站一边去,大人说话,你不要乱插嘴!”
“哈哈哈……”突然响起一阵响彻云霄的大笑,把整座独松山震动,回音久久不息。
在大家笑声中,郁锋涛拉下脸,不留情面责斥吉景生:“既然学人家,要学像样些。这样笨的办法,你还好意思说出口,你害羞不害羞呀你?”“我们大家不要理他。大家说说,我们该从哪儿下手,才能最安全,不出一丁点的事故,又最容易开采?”
随着郁锋涛声音在山谷回荡,众人纷纷站起,观察整座独松山。
因为刚才遭到郁锋涛一顿不留情面责斥,吉景生郁闷的在一旁像只呆鹅,一言不。
沉默了一阵。
仰望高高的独松山,李春奉像是自言自语,一字一板说:“开采,肯定要从山顶下手。这么高的山,又这么陡,从正面下手,太危险了,难免要出事。”说到这里,李春奉沉默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