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卡德联邦。

军镇约兰塔。

结束了一整天的工作,穿着蓝色长袍的梅丽雅向黑星堡中自己的房间走去。

尤斯塔庄园几乎被“永恒之血”夷为平地。死者家属的抚恤、伤者的治疗、恢复被火元素破坏的土地、制定重建计划,还有招安盗匪的安排……

一切都需要她这个领主亲自去做。

看到梅丽雅接近于不眠不休的去处理诸多事务,就连在大火中失去了家园的尤斯塔先生都有些心疼了。

幸好,大概是梅丽雅那奇异的幸运发挥了作用,重建的筹备十分顺利。

教廷支援了大量的人手,其中不仅有专业的治疗师,还有应对特殊情况的特种人员。伤员们很快就恢复了健康,庄园焦土中的火元素也被清理的一干二净。

至于繁重的体力活,恰好能给那些新晋归顺、无所事事的强盗们一点事做。如果他们表现优秀,就可以加入奥卡德军。人们惶然的心也逐渐安定了下来。

这是一个悲伤的插曲,但一切终将回到正轨。

随着各种事务接近尾声,梅丽雅也恢复了正常的作息。安奎尔王都已经被奥卡德军攻了下来,那儿大概是不需要她帮忙了。“永恒之血”捅了个大篓子,却没有受到追责。

反而教廷内许多持中立态度的人,对新晋圣子“永恒之血”鲁莽的行为暗中不满。

梅丽雅没趁机落井下石的心思。这种“宽宏大量”的做法在教廷中为她赢得了更高的人气。梅丽雅在领民中的声望,也跟着水涨船高了,让她感到有点吃惊。

难道他们不认为,灾难源于自己这个领主的失察吗?可她很快便明白过来:在这个饱受战乱之苦的国家,单单是关键时刻愿意伸出援助之手,就已经足以得到百姓的爱戴了。

……

打发伺候的女仆去休息,梅丽雅轻轻的推开房门。生性低调的她没有使用城堡的主卧,而是在一间普通的寝室里休息。

“约翰?”

梅丽雅先是一惊,随后喜上眉梢。

约翰?歌特正站在窗口边上,对着黑色的夜空出神。

年轻的法师穿着一尘不染的浅灰色长袍,头发却不是平时那质朴的棕色,而是耀眼的银色。

歌特的头发本是显眼的银色,只是低调的他又染回了棕色。

“梅丽雅……”

不等梅丽雅说话,他便走上前去,将梅丽雅揽入怀中,轻轻的抚摸着她冰蓝色的秀发。

梅丽雅的眼睛瞪大了。

些许的沉默。梅丽雅静静的感受着对方的体温。

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了……梅丽雅想。但她没有开口询问。她知道,如果歌特愿意说,他会主动开口的。

半晌。歌特轻轻的松开了胳膊。

“梅丽雅,这些日子真是辛苦你了,”歌特说,清了清嗓子,“我不知道有多少人对你说‘你本不用这样努力’,但人们会记住你的恩惠……”

“我很快,就不是这里的领主了,”梅丽雅轻声道,“这里的老百姓呢,几个月之前,还大多不认识我是谁。作为领主,以及教廷的圣女……我为他们做的其实很有限。”

歌特哑然。

“你在军营里吃了太多的苦,”他心疼的说,梅丽雅本不是武人,却一度不得不和那些粗人在一起搏杀,一想到这个柔弱的女孩受过多少本不应该受的伤,歌特的心就有些沉重,“成了圣女,也没能过上安稳的日子。老师……老师真应当为此感到羞愧。”

的确,梅丽雅是在黑色浮空城遭受致命攻击的时候,和父亲黑之主帕拉梅德斯失散的。那时,无论是歌特还是梅丽雅,都以为这位大法师已经死了——就像两人都曾误认为对方已经不在人世了一样。

可以想见,当歌特发现老师和梅丽雅都还活着的时候,他到底有多么愤怒。其他人也倒罢了,歌特相信,伟大的帕拉梅德斯先生无论在何等境地中,都能从茫茫人海中找到他想要找的任何人。只是,歌特从未让任何人发现自己的这种不满。

妻子的去世一度让帕拉梅德斯先生陷入绝望。帕拉梅德斯也不是帝国那群脑袋里长得都是肌肉的傻瓜,他又怎么会放任自己的女儿白白受苦,在死亡边缘挣扎?甚至梅丽雅成为教廷圣女后,帕拉梅德斯先生都没亲自来看过女儿一眼。

“爸爸一定是有自己的考量,”梅丽雅说,“至少,留在浮空城里,我永远也不会如何保护自己,更别提成为施法者了。”

“你是天生无法施展奥术的体质。可是要想让你学习神术,他还有更好的方法。无需……这种计划。”

“你就知道苛责老爸,”梅丽雅轻轻的说,“你自己也还不是一样?说说看,从咱们认识到今天,你瞒着我藏了多少‘计划’?哪一次,你都不肯跟大伙商量,而是自己一个人行动。”

歌特默然。

“你和爸爸一样,”梅丽雅的手指划过歌特的脸颊,“嘴上絮絮叨叨,心里的想法却谁不告诉。但我一直相信你们。你……永远不会加害别人。”

年轻的法师笑了。

“谢谢你,梅丽雅,”他说,“我远没有你想的那么善良。看到你如今的模样,我也放心了。”

“发生了什么,约翰?”梅丽雅皱起眉头,“我知道你大概想保密……可以告诉我能说的部分吗?”

“啊……”

少年久久的凝视着面前的女孩,将她的样貌、她的声音、她的气味深深的印刻在脑海里。能和她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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