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光捷决定先把这事放一放,现在要设法搞清另一个问题,就是葛跳峰尸体后背上那些小红点是种什么现象。
省城侦缉科的法医都说不准,还能问谁去呢?
他的目标是,渔民。
兰兴虎他们还没回来,肖光捷写了个纸条放在桌上,然后独自出城去了。
他步行到了六曲河边,由于没有亲眼目睹现场位置,就在河边走走,按照兰兴虎的描述,找到一个地方,停下来看看。
六曲河像条蚯蚓一样弯弯曲曲,也许就因为有六个弯曲弧度所以才叫六曲河,据兰兴虎说,尸体当时是渔民在最北边的一个弯荡里发现的。
那个弯荡不大,肖光捷观察,河水略有些浑浊,不过还是能辨别出水底长着很茂盛的水草,肖光捷从小就在河里嬉水,他知道河底的水草有什么样的品种。
那些长得很长的草叫鞭子草,在夏秋季节甚至会从水底一直往上长,在水面铺开,就像水里长满了庄稼一样,鱼儿从水草里钻上来偶尔还会不小心搁浅。
早春这些水草还是保守的,没到疯长时节,缩在水下,正蓄势待发。
肖光捷到这里来,就是要验证那个问题。
但依靠他自己是无法完成的,需要找“老师”。
他顺着河岸走,终于发现另一个弯荡里停着一条渔船。
渔船的船头上坐着一个老头,正低着头全神贯注地补网,他手里拿着的梭子来回穿动,手法娴熟,头也不抬,很是投入。
肖光捷走下河滩,向他打招呼:“大叔,你好。”
老头依然专心补网,对他的话置若罔闻。
是不是老头耳朵不好?肖光捷就提高声音:“大叔,你在补渔网吗?”
但老头依然没有反应。
这时船有些晃动,从盖着篷子的舱里伸出一个脑袋来。
肖光捷眼睛一亮,那是一个小妞,虽皮肤略有些黑,但长相却很漂亮。她剪了短发,居然像个女学生。
她看了看肖光捷,嘻嘻一笑,说道:“你别喊了,我爹不会理你的。”
“为什么?”肖光捷问。
姑娘从船舱里钻出来,她穿着短衣长裤,前面还挂个红白相间的肚兜,腰里束了一根红色的丝腰带,身材窈窕,十分健美,一看就是个漂亮的渔姑,已经是船上打渔的好手了。
她就直接从船上跳上岸,走近肖光捷,看了看他,脸上有些羞涩,低声问:“你是不是警察?”
肖光捷没有立刻承认,含笑反问:“是警察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渔姑指了指船上她爹,“这些日子,一直有警察来,见到我们就问个不停,我爹都烦了,所以现在看到岸上有人来搭话,他索性都不理了。”
原来是这样,难怪老头装聋作哑,是警察频繁来调查,把他问厌烦了。
看来兰兴虎的侦缉科也是很勤快的,在河里出现了一具男尸后,已经花了不少工夫调查。
肖光捷只好解释,他不是警察,是个侦探。
“侦探是干啥的?”渔姑问。
“也是查案的。”
“哦,那跟警察一样嘛。这下好了,警察来过了,又有侦探来了,没完没了啊。”渔姑对着肖光捷伸伸舌头。
“没办法呀,有些事情没搞清,必须要再了解了解,谁也不愿意来烦你们,但案子没有查清,警察也好侦探也好都必须多辛苦,你们就是骂我们,我们也得来呀,就好比你们打渔,第一网打不到就要撒第二网,就算昨天打不到,今天还得打吧?”
“我明白,这条河里捞上个死尸,你们总想搞清他是怎么死的,你们也是好心。”
肖光捷都有点感动,第一次听到有人夸奖警察和侦探是好心,别人总以为警察吃干饭不干事,侦探是又刁又滑的人精,都不值得信赖,看来这个渔姑本身是好人。
“你姓什么?”渔姑问。
“姓肖。”
“我叫你肖叔叔可以吗?”
“肖叔叔……啊不,你看我有这么老了,都想叫叔叔了?”肖光捷感觉大受打击。
渔姑歪歪头:“我以为侦探都是大叔大爷,其实我愿意叫你肖大哥。”
“你几岁了?”肖光捷问。
“19。”
“比我小5岁,好吧,可以叫我肖哥,别加大字,把我叫老了,我害怕。”
渔姑嘻嘻直笑,“好好,叫你肖哥哥,不加大字。”
“那你姓什么?”
“姓吉,你叫我吉莲吧。”
真是个爽快的妹子。
“吉莲,我有几个问题想问问你爹,你能不能跟你爹说说,让他老人家愿意听一听?”
“要问什么你可以问我呀,我爹知道的,我差不多也知道。”
“那你知不知道,前些天六曲河里捞起了一具死尸,是哪条渔船发现的?”
“你要找那条船?我告诉你,不可能了。”
“为什么?”
“他们换地方去了,不在这一带了。”
“去了哪里?”
“肯定很远,我们都不知道,因为他们打渔捞上一个尸体,按照老规矩必须得离开这里,不然的话以后会有灾祸的。”
肖光捷心里咯噔一下,暗暗叫苦,其实这个规矩他是听说过的,打渔人捞到尸体被认为是有灾星在昭示他们,快点离开这里,发现尸体的方式不同,说法也不同,如果只是发现有尸体浮在水面随波逐浪就没问题,浮尸见天,可以大胆地捞上岸,还是件积功德的事,可如果撒网拖起来的就不吉,因为那个尸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