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十三年前,一众流民涌入太白剑宗,尹洛钧就是其中之一。在一众新接收的弟子中,无论从武艺还是办事能力而言,尹洛钧都是其中的佼佼者。因此,他进山不久之后,很快就成为了北宗后来的掌座柳师伯的助手。
在他的协助下,北宗的掌座师伯也终于将北宗建立起来,另立山头。
尹洛钧天资不算最高,开始练武之时的年纪又偏大了,远远没有李舞阳、郑宣文和王肃羽等从小就在太白剑宗长大的世家弟子们练就的童子功来得扎实。只不过他一向来勤学刻苦,从未落为人后,甚至打破了历来长老们品评子弟的标准,一再在比剑大会中被定品为上上品。
李舞阳很清楚,若不是尹洛钧的辅助,到现在后入的小世家子弟及平民们还是一盘散沙;若不是他带头改良了太白剑宗的功法中不适合年纪大弟子的功法,北宗也不可能发展到今天的地步。他办事牢靠,因此平时下山历练甚多,与密教、官府打了无数次交道,过的都是刀尖舔血的日子。若是从这个层面而言,尹洛钧甚至比太白剑宗四大世家的几位世家子弟还要有能力得多。
而如今要在三宗之中选出掌门继承人的话,尹洛钧将会是从北宗中推选出来最有利的竞争者。北宗弟子向来庞杂,身世难以查探。若是他和密教有过过密的往来,甚至有所勾结的话,这不但是北宗之灾,更是太白剑宗之灾。
可是,就单单凭这枚玉牌与这块衣料残片,自己又怎能平白无故胡乱猜疑?
若是这玉佩是二师兄杨宣文之物或者是其他弟子之物呢?又或者这残片并非尹洛钧身上之物呢?甚至,这些东西,有可能是密教之人从太白剑宗的弟子身上搜出来,遗落在那里的呢?
何况刚刚尹洛钧说自己半月之前在晋军军中,并非在不知名也没法查证的地方,以后一查便知。若是此言属实,那便是最好不过。要是尹洛钧有叛教之心的话,对于太白剑宗来说就是灭顶的危机。
刚刚仔细查探了尹洛钧的神色和回话,似乎他很坦然,却又很防备自己。
居然要落得怀疑本门弟子的地步,李舞阳心中有些酸楚之意,但是又不得不防他。
来给自己送信的李志文死得实在是蹊跷,似乎跟密教有所关联。
若是细细分析,很明显,他的死能够在短时间内阻止自己回太白剑宗。若是当时没有蒲珏等人送信,也许自己到现在都还滞留在外,难以及时回门。本来她还觉得这件事可能不过是一件意外,但密教的追踪、溶洞中的残余物……又在展示这件事可能并非那么简单。
但是眼下,她只能暗行查访,不便放出风声,以免引起剑宗内众人的恐慌。
对于现在刚刚经历了两次严重危急的太白剑宗来说,任何一丝一毫的差错都不能放过。将来掌门是谁确实很重要,但是太白剑宗向来有共同理事的传统,仅凭掌门一人并不能完全决定太白剑宗的事物的决断,因此,她对于争夺掌门之事倒是并不太关心。
但是,若是门派中出了内鬼,这可是翻天覆地的大事,务必要小心调查。这是她作为继任的南宗首座必须承担的责任和义务。
最好的结果,就是自己的怀疑是多余的。
两人一前一后祭拜了许久,等到离开之时,空气已如冰一般寒冷刺骨。
太白山极高。
即便是山脚已到了春暖花开之时,山上也是一片积雪皑皑。一到了夜里,山顶的风就跟小刀子似的,一刀一刀割在身上,冷酷、寒冽。
李舞阳只觉得自己陷入了一团迷雾之中,摸不清也看不透。当然,这团迷雾也许只是她自己加之于自己的。但是这种感觉极为强烈,容不得她有丝毫放松。一旦出了问题,那便是门派大难。
南宗的驻地仍然在绮冰湖附近,经过这段时间的重整,已经恢复如初,只是人气比之前凋零了许多。不过,现在夜幕深沉,这种差异带给人的感受并不算大。况且一向绮冰湖来来往往的人不算太多,算是一个闲静下来时散心的好去处。
但李舞阳的目标地却并不是这里,前来此地也并非为了散心。七转八绕之后,走向了湖边的一处亭子,转身便消失不见。
点燃烛火坐下,火光将四处的石壁映衬得光彩熠熠。
这处密室是先任南宗首座李溯芸日常修习打坐之处,也仅有李舞阳和几个日常侍奉首座的弟子才知晓。
“拜见师姐。”来人步履匆匆,一进了密室便行了个礼。
李舞阳忙扶起来人,道:“逸阳师妹,许久不见。”
来人是郑逸阳,李舞阳的同宗师妹。她的剑法在南宗中仅次于李舞阳,从李舞阳被指定为南宗继任掌门之后,就一直随侍在侧,又兼有教导下一届弟子的职责。她办事极为牢靠妥帖,算是李舞阳最得力的手下。两人一直共事多年,已有了极深的默契。
李舞阳也不做过多的寒暄,直奔主题:“师妹,近期我在外的时间你一直都未曾出山,不知派内现在状况如何。”
“不太好。”郑逸阳轻轻叹了口气,“掌门、南北两宗首座,还有郑师伯、王师叔等教习师父都在与密教一役中仙去,现在虽说派内暂且稳定下来了,但以后要扛起反赵大业的路途更加艰难了。”
“其实这件事我一直觉得有很多想不通之处。”李舞阳低了眉,缓缓说来“这件事我在回宗后也了解过一番。其中最大的疑点就是为何各位师尊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