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珏轻轻一笑,看来李舞阳在这一带民众的心中印象极好。只是梁平还没有回来,跟大家知会一声出了门去寻梁平。
这老头子步履有些迟缓,踉跄着往前慢慢悠悠地移动,李舞阳耐心极好,当下也不着急,慢慢扶着他进了屋去。
刚刚那吹箫的侠客也随步跟了进来,一身斩衰素服(注)。李舞阳朗声笑道,“大师兄,你怎么来了?”
那吹箫客长叹一句,“不过是恰好路过而已。”一边说着,语声中带了几分担忧之意,“倒是李师妹你,怎么碰上密教的人了。”
“这事我也不太清楚。”李舞阳抬起头来:“大师兄,现在宗内情况如何?”
“此事说来话长,下次再与你细细分晓。”
声音极为熟悉,似乎哪里听到过。蒲珏一抬头才发现,原来刚刚相助的那位吹箫客正是王肃羽。心中又恍然大悟太白剑宗之中,又有谁能吹出如此的萧音?于是上前颔首致谢,王肃羽回礼。
出了门在房顶终于见到了耷拉个头,走路都走得有气无力的梁平。
原来梁平见到那三人溜得飞快,特别气馁:本来险些就能抓住阿猛了,可是不知怎得,在就快要抓住阿猛的一刹那,那位突然来相助的吹箫客的剑光刺得眼睛都晃了,生生错过了机会。
追了一会之后毫无结果,又垂头丧气地赶了回来。
刚走到门口,便发现烛光下王肃羽的身影,梁平猛然停了一停,惊诧道:“王公子,刚刚是你?!”
王肃羽拱手,与梁平打了个招呼。
“哎,太可惜了!”梁平向来就是个心直口快之人,捶头顿足,颇有些懊恼之色,“王公子啊,刚刚要不是你那一下,我差点就抓住人了!”
虽说这是一句感慨之辞,他这话说得未免有些太过刺伤了些。好在王肃羽面色如常,并没有任何不豫之色。
蒲珏心知,有了王肃羽的相助,才足以快速摆脱公子熙一行,梁平这话说得实在是不妥。忙帮他打个圆场,对王肃羽道:“王公子,仲平刚刚没能追到人有些气馁,还勿见怪。”
王肃羽默然长立,叹道:“梁公子说得不错,确实是可惜了。”说完,疾步走入了房内。
蒲珏忙拉住梁平,小声道,“人家师父都是因密教而死,人就这般走了,肯定心里比你还要难过得多,别这么说了。”
“我……我这不是说得快了点嘛!”梁平颇有些无奈。他知道自己刚刚出口太急切了些,没顾忌到王肃羽的心境,但实在是忍不住内心的沮丧之意,无奈地耸了耸肩随蒲珏走了进去。
王肃羽倒是没与梁平有太多的见怪,顺其自然地坐在了李舞阳边上,与两位大爷大娘寒暄几句。
李舞阳已经扶着大娘大爷重新休息下来。将一切都安排办妥之后,又与王肃羽一道出了门。
王肃羽飘飘然往前行了数十步,刚刚一番激烈的打斗似乎没有给他惹上一丝尘埃。
李舞阳踏出房门,道:“大师兄还是常常这般踏夜出行,寻竹做萧么?”
“师妹,你知道我的,宁可三月不食肉,不可一日无萧音。”王肃羽淡然一笑,面容温雅得很。
“哈哈,我们师姐妹私下常常说了,子在齐闻《韶》,三月不知肉味。听大师兄一曲,三月亦不知肉味。”李舞阳朗声笑道。
“你们竟是这般拿我寻开心的么?”王肃羽笑着摇了摇头。
李舞阳目光灼灼:“其实,大家总觉得,我们这一辈的弟子本来以师兄的天资最高,只可惜一心扑在了吹箫制萧这等风雅事上。不然若是以师兄的天赋,定然是宗内武功最高之人,掌门也不会因此将衣钵传予二师兄了。”
“若非如此,怎又会落得一身清净呢?”王肃羽叹道:“既然心不在此俗物之上,何苦又去沾惹这一身的尘世俗物。”
“其实我听蒲公子说了,最近是大师兄在打理派中俗事,打理得极好。”李舞阳往前走了几步。
“只不过是坐了这掌门大弟子的位置,临危受命罢了。”王肃羽笑得颇有些无奈。
李舞阳笑道:“其实说来也奇怪得很,即便是大师兄如此不肯沾惹尘世,我们大家也总会觉得事事交给大师兄办才显得妥当。”
“那蒲公子也和你说了比剑之事么?”王肃羽长立于夜色之中,辨不清神色。
“说了。”李舞阳目光闪动,“这么说,这件事是真的?”
“不错。”王肃羽点了点头,“这是四大家主的共同意思。待师妹上山之后,我再与你细说。”
李舞阳点了点头。半晌,默然道:“不知师父现在安葬在何处?我想上山去拜祭一番。”
“灵堂已撤,暂时停灵于家庙之中。”王肃羽语声微顿,骤然出声:“李师妹,尹师弟也回来了。比武将至,你要不要先出去跟他会会?”
“他也回来了?”李舞阳目光抬了起来,语气中忽然有些停顿,忽然想到那溶洞中的玉牌和碎片,但又觉得不适合现在说出来,黯然地垂下睫毛,长叹了一句,“师兄,我明天还是先去宗祠拜祭吧。”
……
蒲珏见到李舞阳和王肃羽一道出了门,想来他们师兄妹也有诸多要事商议,便与梁平一道回房,熄烛躺下。慕容芷清也回了自己的房间。
这般周折了一番,一夜无梦,睡得很是安稳。
清晨醒来时,王肃羽早已不见人影,只有李舞阳一人仍在。
蒲珏只记得在睡梦之中隐隐听见一阵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