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平向来见到女子便是油嘴滑舌,喜欢调笑两句。
只是这时一面受了重伤,一方面又得了这位女子的相助。更重要的是,这名女子看起来沉稳庄重,不知怎得,竟然一句笑谑的玩笑话也说不出来,反而在心中涌上了几分尊重之意,微微抚着胸口,敬言道:“好多了,多谢女侠相助。”
女子微微一笑。
梁平却已经听到了赶来的薛强疾呼的声音:“李姑姑……”
这薛强对这位李姓女子的态度极为恭敬。梁平不由暗自觉得好笑:这名李姓女子分明年纪看起来最多也不过是二十七八而已,也没比薛强大多少,薛强竟然如此尊称,神态还如此恭敬。一时间又是觉得有趣又是觉得好笑,连胸口的疼都忘了,静静扶着山壁调理内息,一边偷了空观察,暗自发笑不止。
薛强哪里知道梁平肚子里早已经转了九弯十绕,更不知道他半刻都静不下来的习惯,只当他在一边养伤,不宜打扰。颔首对梁平致礼后,走到女子面前,拱手一拜,道:“李姑姑,刚刚亏得您出手相助……”
“欸,只要人没事就好。”这李姓女子爽朗一笑。
慕容芷清微微一笑,和薛强与李姓女子打了个招呼。
“李姑姑,这二位是梁公子和慕容姑娘。”薛强介绍道:“梁公子,慕容姑娘,这位便是你们要寻的李舞阳姑姑。”
梁平这时终于舒服了些,大大松了口气,拱了手笑道:“李女侠真是武艺高强,在下谢过、谢过!”
李舞阳颔首笑过。
慕容芷清也微笑着施礼,与李舞阳互相自报家门。
李舞阳朗声笑问道:“不知公子寻我何事?”
“哎,这事说来话长,”梁平挠了挠头,“这事情有些复杂,还得等我同伴回来让他给你说。”梁平这时疼感刚刚有所减轻,凑热闹的劲儿马上又恢复了过来,眉毛微微上挑,乐道:“我说薛兄,人家李女侠还这么年轻,你居然把人家喊那么老……”
他这话一出口,慕容芷清立刻转了头过来,真是不知该说他什么好。只好微微摇头,顿觉哭笑不得。
梁平的话确实也太唐突了些,薛强一时间有些愕然。不过他马上反应过来接了口,神色不变,连眉毛都没抖一下,平和地解释道:“李姑姑的师父南宗首座李师太是我祖父的战友,因此我才这般称呼。”
“原来如此。”梁平听到这话,鸡啄米似地点头不止。一边暗自腹诽这些中原汉人的规矩还真是一丝不苟,竟然连这隔了那么远的关系还如此遵守礼制,啰里啰嗦,实在是太费神了。这要是换成了氐人,早就以平辈相称了,哪里管得了那么多杂七杂八的关系。
不过他身子还是有些不适,也不多言,在一边寻了个地方坐下来调理起来。
而慕容芷清因刚刚一路颠簸,将潋香鼎内的摆置全部弄乱了,也默默一个人坐下来将潋香鼎中采摘的草药稍稍整理一番。
李舞阳则与薛强在一旁说起话来。
李舞阳远远看着山口的位置,叹了口气道:“威明,你们这么隐秘的地方怎么最近总是有人找进来呢?”
“哎,”薛强摇了摇头,也重重叹了口气:“是啊,最近知道咱们这地方的人是越来越多了,关键是还不知道进来的这些是什么人物,连一点头绪都没有……”
“你们现在还是没找出来潜入你们坞内地窖中偷酒的人吗?”李舞阳问道。
“没有。”薛强无奈地摇了摇头。
听到他们又在说偷酒这事儿,梁平不由得又联想起老坞主喝酒导致毒素运行加速的事情来了,越想越觉得好笑,坐在一边乐得更欢了。但是他嘴角一抽,近乎要疼得龇牙咧嘴,一下子差点软倒在地。
“梁公子,你还是不舒服么?”李舞阳见到梁平不适的样子,马上停了和薛强的交流,关切地问道。
“没事、没事。”梁平连连摆手,暗自在一边调理内息。
慕容芷清也马上停下手头的事情,帮梁平诊脉一番。须臾之后,抬头问道:“李女侠,你练的内力是不是纯阴的?”
“是的。”李舞阳有些疑惑,道:“慕容姑娘,这其中有什么不妥之处吗?”
“没有没有。”慕容芷清嫣然一笑,神情中浮现一丝微微的欢喜:“梁公子刚刚被阿猛的至阳掌力所伤,而李女侠你的纯阴内力特外精纯,反而帮他中和了这至阳至刚掌力的伤害,甚至还帮他修复了体内的损伤。”
“原来如此。”李舞阳爽朗一笑,“那依慕容姑娘的意思,我是应该再帮他输一点内力?”
“那便拜托李女侠了。”
“这是应该的。”
李舞阳坐下,重新再给梁平渡了一点真气。
一个周天运转过来,梁平才终于缓了过来。说来也奇怪,说是她这真气是至阴之气,真气输过来理应让人觉得寒凉才对。但这是梁平本来被阿猛伤得厉害,心中正腾起一点燥意,这真气输来,一下子全都消失不见,全身极为舒坦。
全身的疲累和乏闷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就跟脱胎换骨了一般。
见梁平似乎完全调整了过来,李舞阳也放松了几分。远远地瞧见蒲珏仍然还不死心地在桃林中寻公子熙和阿猛,眉头紧蹙:“威明,以刚刚那二人的武功路数来看,是密教的人。以后你们这地方更是要加强戒备了。”
“密教?”薛强语气中带着十足的惊讶和警觉。
梁平暗自心道:“怎么这薛强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