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片的琼红花林,枝头挂满的花苞,在山风的轻拂下,慢慢盛放,如初破厚茧的新蝶展翅,又如水面涟漪缓缓漾开,更似千万红焰,在枝头上轻舞缠绵。
在琼红花盛开的一瞬间,一阵一阵浓郁的花香,犹如浪层,扑面而来。
落骨微微扬起小脸,花香入鼻,似顺着血脉,游离遍了全身,说不出的畅快酣然。
“好美的花!好香的花!”落骨唇角飞扬,赞叹道。
白莫倒了一杯清酒,举杯,浅浅抿了一口,笑道:“琼红花开盛景,也属难得一见,落骨可还喜欢?”
“喜欢的!喜欢的!”落骨忙不迭点头道。
须臾,落骨自这馥郁的花香中,问到了一丝清酒的香味,遂转过头想与白莫讨上一杯,却看到百里芸低了头,皱着眉头,苍白着一张小脸,不停地挠着自己的胳膊,手臂,脖子,全然没有欣赏美景的心思。
落骨好奇,问道:“芸儿妹妹,你这是怎地了?”
闻言,百里芸抬起头来,牵强地扯了一抹笑,说道:“兴许是甚虫子钻进衣服里了,有些痒,无碍的,无碍的。”
白莫瞧着百里芸疯狂地抓着手臂,眸色一沉,放下手中的酒杯,猛然抓过她的手,将袖子撸起。
只见那本应柔白细嫩的肌肤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红点,因她方才如此一通乱挠,挠出了好几条血痕。
“你对琼红花病敏?”白莫语气森寒地问道。
“啊???!!!”
一向见惯了白莫温柔的眉眼,此刻,百里芸第一次见他变了脸色,低了头,心虚得不敢应话。
白莫重重地将百里芸的手甩开,怒道:“胡闹!明知自己对琼红花病敏,造死地要跟来作甚?”
“我我我”
被白莫一吼,百里芸瞬间鼻子一酸,眼泪汪汪,十分委屈地说道:“我只是想跟白莫哥哥你们出来玩而已,没关系的,回去擦几回药,十天半月就好了。”
见百里芸依旧疯狂地挠着手臂,落骨眸底闪过一丝担忧,说道:“莫哥哥,这样让她继续待在此处,怕也不妥,保不准她把自己的肉都给挠下来了。”
犯了错的百里芸僵硬着一双手,低了头,用力地将眸中的眼泪憋回去,也不敢再大力地去挠手臂,只能强忍着。
好好的赏花游被百里芸扫了兴致,白莫轻声叹息,站起身来,说道:“罢了!回去吧。”
闻言,百里芸猛然抬起头,急忙说道:“不用回的!不用回的!这琼红花景难得一见,花时短暂,再想看,须得等到明年了,我真的无碍的!”
落骨与白莫两人没有理会百里芸的劝阻,匆匆将地上的物事一一收了起来。
“走罢,芸儿妹妹!琼红花景虽然难得一见,但也并非甚奇景。”落骨向百里芸伸出手,说道。
百里芸咬咬唇,拉着落骨的手,站起身来,聂聂地说道:“对不住,都是我扫了两位哥哥赏花的兴致,真的十分对不住。”
虽然百里芸平日里犹如一块牛皮糖般喜欢粘着自己与白莫,但她举止言行颇有礼貌,因而,落骨并不讨厌她,安慰地摸了摸她的头,说道:“没关系,下一次不可再如此胡来,若是你真出了甚岔子,我与莫哥哥如何向你父王母妃交代?”
眼下,琼红花林万花盛放,香气浓郁,百里芸对琼红花病敏,不可自琼红林中穿过原路返回,只得另外寻一条道儿。
白莫四下张望了一番,发现可从北边那处小矮崖爬上去绕行,于是说道:“你们且跟我来。”
三人到了北边小矮崖处,落骨抬头向上看去,发现此矮崖并不算高,不足两丈,可爬上去,但却是靠近悬崖边。
白莫会玄术,玄力不算低,轻巧一跃,便跳了上去,跳上去后,他蹲下来,对着落骨伸出手,说道:“落骨!抓住我的手爬上来!”
落骨抿抿唇,伸出手,往上攀爬了些许,抓住白莫的手,看向百里芸,说道:“芸儿妹妹,你抓住我的手!”
闻言,百里芸立马抓住了落骨的手,白莫在上方,小心翼翼地将两人往上拖去。
突然,一阵山风吹来,长于矮崖石缝中的灌木丛的枝丫被这略有些凶的山风吹得乱晃,枝丫晃动间,挂到了落骨的发带。
一瞬间,发带松落,三千青丝散落开来,缭绕纷乱。
百里芸瞪大了眸子,震惊地看着落骨,嘴唇微张,却是一句话说不出来。
而这阵山风不止扬起了无数尘土草屑,还狭裹了无数琼红花瓣,纷纷扬扬,向东而去。
一片火红的琼红花瓣,正好被风刮进百里芸因震惊而微张的嘴里,她本就对琼红花病敏,如今嘴里竟还钻进了一片琼红花瓣,顷刻间,浑身犹如被千万根细针扎刺,浑身又疼又痒又麻,脑子还晕乎乎的,双眼发花,握着落骨的手不免松了力道。
感觉到百里芸松了力,落骨顾不得飞进嘴里的头发,用力地抓紧了她的手,大喊道:“芸儿妹妹!芸儿妹妹!你抓紧我!别掉下去了!”
听到落骨的呼喊,百里芸脑子清醒了些许,赶紧抓住她的手,忍着那股难耐的刺痛发痒感,脚下蹬着石壁,用力地往上爬。
在上方的白莫亦是注意到了百里芸的异常,手下暗运玄力,一把将两人提了上来。
到了矮崖上后,山风未止,白莫拂去头上的草屑,说道:“赶紧走罢!这山风怪异得很。”
落骨看着跌坐在地上大喘气的百里芸,微微倾身,伸出手,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