钩爪跟着天车在横杆上移动着，向着站立在入口后边的那只咧嘴露出两颗大门牙的兔八哥靠近。依风一脸专注，文心语则是站在抓娃娃机的侧面，一动不动紧张地盯着那晃动的钩爪。她把两手都握成拳头捂在嘴边，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看起来可爱极了。
这两个小娃娃才刚有操作台那么高，这副有趣的场景吸引了一对路过的情侣。他们也目不转睛地盯着机器看，不知是否是在心里为这两个小孩子打气。
钩爪下沉，准确地抓住了兔八哥的小脑袋，把它提了起来。
文心语激动地“耶”了一声。依风却没有任何表示。他仔细盯着天车钩爪的移动，思维体针对运动模型的实时数据进行着庞大而精密的运算。
【误差量调整……坠落范围估测中……】
……这里！
思维体以微秒为单位给出告警信息的同时，本来还紧紧合着的钩爪却突然间松开了一点。兔八哥从空中坠落下来，先是在出口围栏上弹了一下，又砸到了右边，把另外两只玩偶一起碰倒了。
文心语开心的笑容挂在脸上还未隐去，转眼就换上了失望的神色。但或许是为了不让依风难堪，她紧接着又露出笑容，安慰道：“没事没事，我也抓了好几次都没成功呢。要不你再试一次吧。”
话是这么说，但她的声音显得有气无力的，看样子是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也难怪，原本就只有围栏后面的兔八哥和右边的达菲鸭距离出口最近，现在兔八哥掉下来不说，还把达菲鸭给撞倒了。这下子离得那么远，再想抓到可就比登天还难了。
他们身后那对情侣也叹息一声。文心语那么娇俏的小姑娘露出那种可怜巴巴的眼神实在是让人有些于心不忍。他们同情地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
然而依风却只是点了点头，淡然地把第二枚硬币塞进了机器。
抓娃娃这一游戏，在思维体中存储着相当之多的资料。最简单的方式当然是作弊复位，复位键的设定和厂家品牌有关，而识别品牌对依风来说则是小菜一碟。但他还是比较喜欢凭真本事去做，况且这种老式机器的复位一般都要开箱调整才行。
反正，只要计算得当……
在刚才那位姐姐尝试的几次中，依风已经通过目测推算出了这台娃娃机的相关数据。比如钩爪下抓时的延迟时间、从强抓力到弱抓力的转变时间、钩爪的晃动幅度和开合范围等，这些数据并非随机，而是从一开始就设定好了的。抓力可由电压控制，而钩爪的相关数据则能够通过机械方式进行调整……这些信息让正常人听来可能会觉得如坠云雾之中，就算听得懂也没法测算。但依风能算是“正常人”吗？天底下比他更加精于计算的人能有几个呢？
【预期结果校准：未超出模拟范围……成功率重测……99.76……】
其实刚才就直接把兔八哥抓出来也并无不可，但文心语既然信任他，依风就打算帮她得到更好的礼物。对于钩爪的出力预测，他已经按照最差的结果去进行模拟了，除非机器突然断电，否则没什么能拦得住他。
钩爪下沉……旋转……在这一过程中，它神奇地从几只玩偶头顶挂着吸盘的细绳中穿了过去。这是依风从一开始就设计好的局面，但在完全不了解的文心语看来，那简直是太巧合了。这一次钩爪一个玩偶都没抓到，却提着细绳挂住了三只。往回移动到中途时，钩爪又松了一下，文心语的小心脏都跳到了嗓子眼儿，但那缠在一起的细绳却牢牢地卡住了，直到出口处才滑落下来。
三只玩偶被依风抱出来的时候，文心语的双眼里仿佛有一片小星星在闪动。
“兔八哥！达菲鸭！”她踮着脚拍着手，看着像是随时要跳起来，“这个我也认识！我看过电影，这是兔娃娃！”
依风把玩偶都递过去，但文心语却只拿了兔八哥。
“你自己抓的，你拿着吧。我只要这一个就够了。”
她这么说。可依风分明看到她满怀憧憬地望着那只罗拉兔——也就是她口中的“兔娃娃”。
依风看着手中的玩偶：“两元钱就可以拿到三只，而那家店里要二十元才能买到一只。两元钱……可以换成六十元……”
“哪有你那么算的啦？”文心语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你运气好，可有好多人抓几十次都抓不到，还不如直接买一只呢！而且，爸爸说那家店里卖得那么贵，是因为他们有‘包装’！我们就算摆地摊，也只能卖十块钱而已。”
“那要是卖给收废品的呢？”
“你傻啊？那你还不如卖给专门收娃娃的呢！我们家附近就有一个，肯定比废品回收站给的钱多！”
依风顿时大喜。他上前一步把达菲鸭和罗拉兔都塞进文心语的怀里：“拜托！这两个都给你，麻烦你领我去见一见那个人！”
现在他眼里闪烁的星星，怕是比刚才的文心语只多不少了。
……
文心语介绍的那位老板给依风开出了价格。像是他刚刚抓到的这种，因为比较大只，可以按照五到六块收，如果是全新的，能上浮到八块。当然，“全新”与否是老板说了算。而且还要求大批量，一次性带多一些才能给到这个价。
当然，他心里或许以为这两个小孩只是随便打听一声而已。两星期后当依风背着比他的身体还大几倍的整整一编织袋娃娃过来找他时，正在吃鸡腿的老板差点儿把骨头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