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半拖半拽着好不容易将苏挽带回了叶家北院里,叶青如不禁长舒了一口气,毕竟她现在还不能运功,虽说苏挽体重轻盈,但也是一个大活人,这么一路走来,还是极为累人的。
“你是什么人?”苏挽蹙了蹙眉,“为什么要救我?”
叶青如扶着墙壁,抬头看向苏挽,微微一笑:“怎么?现在就记不得我了?不是下午才刚刚见过吗?”
苏挽眉头一挑:“原来是你。”那个在当铺里遇见的少女。
此刻苏挽面上没有面纱遮住容貌,一双秀长入鬓的眉在凌乱的碎发下若隐若现,宛若精雕细琢的面容上满是血污,却并不掩盖原本的风华,眸中闪烁着凌厉而又冰冷的光芒,大约是对叶青如还怀有警惕之心。
“听说,你杀了白家二公子?”叶青如偏头望着她。
苏挽坐在椅子上,依旧有鲜血从她身上滴淌而下,她却神色不变,淡淡道:“只是将白衍重伤而已,他还死不了。”
白衍,就是那夜折辱残害原主之人的名字。
叶青如抽出一把椅子,随意坐在了苏挽对面,似笑非笑道:“你和他有深仇大恨?”
苏挽冷冷地瞥了叶青如一眼:“想从我这里套话?我既是将死之人,还有什么可以怕的。”
叶青如并没有生气,苏挽身上有一种气质是她十分喜欢的,就是那种属于强者的尊严,绝不容他人侵犯,即便是叶青如救了她也一样,这种品质,和叶青如当年如出一辙。
所以叶青如也知道要如何才能戳中苏挽的内心,她轻笑一声:“所以你就打算这么去死吗?”
苏挽顿时眉头一皱,声音也冷了下来:“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叶青如神色不变,“只是觉得你不仅没有杀死白衍,更是凄惨的死在白衍的追杀下,就这样结束一生,真是怪可惜的。”
叶青如的话仿佛刺痛了苏挽的内心,她顿时咬牙,道:“你以为我甘心这么去死吗?”
“这世上没有人会甘心去死。”叶青如毫不客气地道。
“不一样!我还没有救下……”苏挽攥紧了手指,几乎要将下唇咬出血来,“我若是死了,就没有人会去救她了。”
“你要救人?”叶青如一怔,问道。
苏挽身上不仅受了重伤,更是被人下了剧毒,虽然此刻还能坐在这里和叶青如对话,但实际上她的身体已经渐渐消散生机,等到毒发那刻,就是苏挽死去之时。
“我的妹妹自出生下来,身上便有先天之毒。”苏挽忽地以手覆眼,有泪水从指缝滑落,大约是觉得自己没有多少时间可活,她便尽数讲了出来,“这些年来我一直带着她求医问药,所有人都说此毒深入膏肓,药石罔医,只有神医宗澜说她的毒还有救。”
宗澜,四方界第一神医,但宗澜治病要价极高,动辄千万两黄金,若是少一两银子,他哪怕眼睁睁看着病人死在面前,都不会伸手救人。
叶青如听到这里,便大约知道了之后的进展,恐怕苏挽这些年一直在筹钱,却远远不够宗澜的要价。
“他说,若是不救,我妹妹至多还有两年时间可以活。”苏挽咬了咬牙,“可若是想让他出手相救,必须要先筹齐五十万两。”
“五十万两?!”叶青如一惊。
可这还不止,苏挽又续上两个字:“黄金。”
整整五十万两黄金才能换回苏挽妹妹的命!
“所以你就一直为杀手组织卖命,来赚取雇主的赏金?”叶青如瞬间便想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也难怪苏挽不过地级修为,却敢对天下第一家族的二公子出手,原来一直都在为自己的妹妹而行走于刀尖之上。
见苏挽如此绝望地模样,叶青如不由叹了一口气。
正在此时,苏挽突然弯腰,一口黑血便吐了出来,她咳嗽几声,牵着浑身上下一股剧痛,显然,毒性已经开始发作了。
“算你幸运。”叶青如站起身,走向一旁的柜子,“今夜的药材还剩下一些,你死不了了。”
不过苏挽却听不见叶青如的话了,她只感觉眼前一黑,就摔在地上,失去了意识。
叶青如伸手搭上苏挽的腕脉,面露思忖之色,继而便将苏挽抱起,为她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这才放在床榻上。
她今夜剩下来的药材都是剧毒之物,虽然并不对症,不过以毒攻毒的手段是她最擅长的,至多让苏挽疼上一个来回,但能把命给救回来。
……
次日,正午的阳光微微有些刺眼。
叶青如怀里抱着医书,坐在椅子上,一页一页的翻着,她的医术自然不必多说,但四方界的药材名称却与华夏的叫法不同,她将药材的名称记下,也方便今后行事。
正看着的时候,听到屋里传来轻微的动静。
于是叶青如转头看去,正见苏挽艰难地迈着步伐,扶着门站了出来。
“醒了?感觉怎样?”叶青如问。
苏挽只直直地望着叶青如,眸子里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她……没死?!她分明被白衍的人下了剧毒,却没有死?难道……
“没错,是我救了你。”叶青如合上手中的书,看着苏挽的双眸,“所以,想好要怎么报答我了吗?”
苏挽面上的神色说不清的是有感激还是别的什么,总之有些复杂,半晌才问:“你是什么人?”
是了,从昨夜到现在,苏挽还不知道叶青如姓甚名谁,她昨夜以为自己是将死之人,自然无暇问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