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也,非也……你这丫头却是年幼无知,没有见识,什么样的话都敢说。”和尚声音洪亮,笑着给女儿解释,“闵朝板荡,为异族所代,乃是天命。我辈修士,却是不能够逆天而为的,这天地之大势,浩浩荡荡,逆天而为,如蚍蜉撼树一般,乃是自取灭亡之道。故而你才不见那些……”女儿却冷笑一声,分外的不屑,道:“强词夺理。什么天命我看不见,我只知你们若是愿意,就凭高来高去的本事,定也不会教异族进了中原肆虐,中原百姓也不至于像是现在这样。你们不愿就是不愿,也就不要称什么侠义大义的,徒让人感觉恶心。莫非顺应天命,你们还要杀了我中华儿女,跪舔异族朝廷不成?”
“这……这种事,我辈自然也是华夏正统,这种事情我们……”和尚却是被这个小女子说的有些冒汗,心道这小丫头好不讲道理,果然是如孔夫子说的一般,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偷窥这一切的张天野笑了,对众人说道:“看到没有?这就是契机!这周兰芝三观正,给她巩固一下。绝对怼天怼地怼空气。就看那金顶剑派怎么办……”
没的说……这丫头符合张天野的三观。
诡笑一下,张天野看了周兰芝一眼,说:“我们梦中相会!”
然后,就被安落踩了一脚。
过了不多时,周子山就从外面回来,打猎到了两只兔子,正好够和女儿吃上一日。兔子就挂在腰间,一手提着刀走来,周子山见了那金光闪闪的和尚,便心生纳罕……毕竟这种金光闪闪的和尚他是平生仅见,一看就知道不是凡人。周子山进了庙,放下东西,问:“不知大师如何称呼,要往何处去?”
惠丰和尚双手合十,说道:“贫僧惠丰,从云岚寺而来,往吞云观去。只是与你有一桩师徒缘分,故而才来。”
周子山一听,心说莫非这就是那白衣人所言的“有缘人”?对方说的确凿,他也就信了七八分。只是,对方一个和尚……周子山内心却是纠结不已,自己做一个和尚也就罢了,若是自己的女儿去做了尼姑,那却是不能接受的。他的心中,却不自觉的泛起了一些并不怎么美好的记忆——异族之中,僧兵横行,他曾多次见到那些僧兵攻城略地,烧杀掳掠,简直罄竹难书。于是,打心底里,就生出了一些抗拒。只是又一想命中注定如此,再反抗也是徒劳的。于是,被命运打击了一次又一次的周子山就这么从了。
周子山拜见了师父,惠丰当下给他取了一个法号,叫做“法如”,摩顶受戒。
一头钢针一般的头发在惠丰和尚金灿灿的手掌之下变得枯萎、脱落,须臾就变成了一个大光头。头上能够看到一层油腻的,充满了孔洞的污渍。那污渍只是存在了一会儿,就被惠丰手上的一股无形之力驱逐的丝毫不剩,整个头都被抛光的油光锃亮。
“阿弥陀佛……法如,你女儿却和我佛门无缘,在此等待,自然会有有缘人前来。你且随为师去……”
“师傅,我就这么一个女儿,我若是走了。她遇到危险可怎么办?”
“也罢。我这里曾在一魔头手里得了一件宝贝,名为云光帕,有护身隐藏之能。便送于你女儿,做防身之用。如此,你也可安心了……”将一个手帕交给了周兰芝,附耳传授了一些心法口诀,使用之法,惠丰便带着周子山走了。
那惠丰却并不知道,他的一身修为,一手法宝,都也在这不长的时间里被解析了一个通透。
惠丰的一身“金身”是什么,如何修炼,有怎样的效果。手里的钵盂、金刚杵又是怎样的法宝,那云光帕有什么用的能力,如何被制作出来的,又遵循了何种原理,却被人看的一清二楚。
更不知道,刚才实际上张天野还给他使了一个绊子……虽然,周子山依旧是跟着走了,变成了法如和尚。
但周子山的心中却从本应的“心悦诚服”变成了带着一点点的抗拒甚至于是愤懑。
心已经变了——天道人心。人心一变,天机还能一如既往?而能够作为一个被人计算的重要棋子,那他未来的成就,注定也是要搅动一方风云的。张天野的这一子落的无声无息,就藏在了人心之中……此界精于算计的那些人,又有谁能够觉察?
此时,天机未变,命运不改。等到改的时候,一切也都为时已晚。
少了周子山在身边,周兰芝更无拘无束了……或者说,这才是她最正常的生活状态……她从小就没有母亲,父亲吃兵粮,所以绝大多数的时候也都是一个人生活的。到处野到处浪,却无人去注意。就在这漫山遍野的肆意逍遥的过程中,张天野则是每天夜里暗搓搓的给周兰芝的梦境中加料。
梦,光怪陆离,似是而非。一些截然不同的经历、过往,在虚假之中被叠加、收束,潜移默化的变成了她性格的一部分。
本身的那种无拘无束的野性被加强了、加固了,本人也变得更加独立、自主,思想观念、处事待物,也都有所变化。只是“有缘人”似乎有心要熬一熬她,却并不来接。周兰芝却不在乎,依旧每天的没心没肺,闲得无聊,便尝试了梦中学到的一些东西,将“兰花拂穴手”练得滚瓜烂熟,“草上飞”在山中乱窜,如履平地。
这一日,正撞见了一只小鹿被一头猛虎追着跑,那猛虎身长足有五尺,加上尾巴,大有丈许。
她心生怜悯,暗道:“这小鹿倒是可怜。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