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界虽无日夜更替,但是瞧着那滴漏,仍可知已过去了五个日日夜夜。
七魄已昏了五个日日夜夜,云也亦守了五个日日夜夜。
那日伤人的人已捉住,原是前任冥王,从牢狱里逃出来的。他不甘王位被抢,又心知打不过七魄,以为云也是他心上人,想着让他伤心也是好的,便从他身边的云也下手了。
但是他未料到的是,七魄会为云也挡了那攻击。
或许,七魄自己也未料到。
姽婳端着她熬的汤药走来,云也还是保持着呆呆的表情,守着床榻。她不明白,为何他要替她挡。
他此时安安静静,眉宇间少了阴霾,倒是很像她恩公。
姽婳叹一声,将汤药搁在一旁。
云也方回过神,将那汤药拿了,喂与他。他尚未苏醒,汤药灌了多少,便流出来多少。她还是急急想将那汤药喂与他。喂着喂着,她脸上湿湿的,原是泪水。
她慌忙擦干净那流出的汤药,给自己灌了一口,汤药入口,真是苦涩得很,天界如此,冥界也是一样。她瞧着他的脸,就这样喂下去。
来来回回几次,一碗汤药就见了底。
她执了他的手“姽婳,他为何还不醒。”她泪眼婆娑地看向一旁的姽婳。
姽婳摸摸她的头,长叹一声:“小陨儿,你是天界来的吧。”
云也身形一颤:“我只是个惨死的亡灵罢了。”她不由自主地朝四处看。
姽婳微微一笑,“你为了润玉而来的,是与不是”
云也抬头看向她,心下震惊,这活的久的,当真是不同凡响。她扯了扯嘴角“是。”她的手下意识握紧裙摆。
姽婳摸摸她的头:“不必紧张,他快醒了,我便走了,有事尽可来奈何桥寻我。”话罢,便起身离开了冥王殿。
床上的人“嘶”了一声,她忙去扶他。
他睁开眸子,瞧着她白着一张小脸。眸色沉了沉。
“我昏了几日”
“五日。”
“你就这么一直守着”他的眸子染了一丝薄怒,并且似乎在酝酿着一场更大的风暴。
她把已到了嘴边的“是”收了回去,一言不发。
七魄瞧她这样,料想到又是为了那个人,心下烦得很:“你此番为的般若花,本王给你便是。”他变出一丛花,塞到她手上。”你明日,便回你该去的地方吧……”他翻了身,没头没脑来了这么一句,之后便没再说话了。
冥界只短短过了几个月,天界却是过去了几百年。
几百年时间,风云变幻,除了冥界,其余四界已归于天界。五界已统。
璇玑宫。
卿泽匆匆忙忙跑进七政殿。
那高座上纤尘不染的人正紧锁眉头看着他。“叫你查的事,查的如何”
卿泽单膝下跪,恭敬道:“臣逼问了月下仙人,云也知道了陛下用过血灵子的禁术,那日在梦陀经中查阅了破解之法……”他顿了顿,瞄了一眼润玉越来越阴沉的脸色,继续说道:“现如今已前往冥界……寻找般若花……”
润玉捏紧手中杯盏,只一瞬间,便化为乌有,消散。“冥界千万年来只有死人能去,她是如何去的”那眸子里颇有些“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味道。
卿泽垂头:“云也,她……”
他冷冷睨着他“她如何”
卿泽想着还是说出来罢:“她求先火神先水神将她一魄留在体内,身体封印在玄冰棺里,浸在湖底。”随后战战兢兢地看了一眼润玉。
润玉只觉得此时要被她气乐了,这性命攸关的事她居然轻飘飘地去做了,还自以为做的是芝麻大的小事,临走前一夜还同他讲是去历个劫。
去之前居然也不打听一下时差。人家历劫最多三个月回来。因着天界一天人界一年。她倒好,活生生去了两百年,放在人界,坟头草都多次春风吹又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