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幺幺,你竟胆敢毁了十三公主的至宝?!”向因大惊失色,怒不可遏地抬手再加上一重猎宿落星网。
正正八重猎宿罗星网的一层层将墓幺幺裹在正中央,此般坚硬的笾玉整石地面,碎裂声间沿着她的身体轮廓被猛然压出一圈深深的下陷沉坑,可想而知与她身上承受了怎样的重量。这样的重压挤迫着没有生灭力保护的ròu_tǐ凡胎,还未失去神志就已经令人咂舌,可她这样的状态下,紧紧地攥着拳撑着地面,还在试图站起身来。
在向因眼里她此时的挣扎看起来和虫搏没有任何区别。他眯着眼睛,冷道,“看在霸相的面子上,我才对你下手轻上许多,我劝你最好不要执迷不悟,否则就别怪我连霸相的面子也不卖了。”
“两位,是否稍微有一些过分了呢?”
墓幺幺的身上陡然一轻。
血色染过的视线里,依稀辨得一身锦阑缎织的长衫,边角上绣着精美不可方物的云堇长纹,挡在了她的眼前。
“小王爷。”兮风攥了下手指,似乎在确认着手心里空空荡荡的触感,许久才抬起头来漫不经心地随口一应。
可向因却很是惊愕了,“小王爷为何会在此?”
“两位背后偷袭不成,又趁人之危,还联起手来这样对付一个女人。本王又怎能错过这样一出大张旗鼓,声势浩大的戏呢?”若不是身临其境,这几个人都会以为自己听错了。狐玉琅从不会有这样尖锐的口吻,更不会在言语之中轻易露出什么立场。
于是一时间,这情景都难免有些耐以寻味的意思了。
兮风并没有什么反应,回应也只是多瞥了狐玉琅两眼。而向因视线求助兮风未果,只能自己硬着头皮站出来解释道:“虽不知小王爷在御尺桥有何贵干,但今日此举实谨遵圣帝陛下的旨意。”
“旨意?”狐玉琅挑出两个字来。
“本该带十三公主回去的孙昌意将军迟迟不归,息烽将军又刚好出关,圣帝便派我们两个来御尺桥亲自带十三公主回去。”
狐玉琅沉吟不语,没有开口。
向因心里顿时有了些底气,赶忙补充道,“圣帝担心诸位将军的安危,让诸位守桥有功的将士们立刻撤退,放弃御尺桥,回到魂归谷。”
……
“贵子?!”随后赶来的房泽等人看见眼前这一幕,顿时就比如乌肃雪这样的两眼立刻猩红就要冲上前去,却被王师傅兜手一把拽住,动弹不得。
“向因大主簿,息烽将军。”王师傅走上前来,并没有去看墓幺幺,先与两人礼貌道。“你们的对话,我都听见了,让我们现在就撤兵?”
“王师傅。”向因忙是回礼,视线不自觉地飘到一旁被他束缚的墓幺幺身上,眼神总是有些发虚地,咳了一下不太敢直看王师傅的眼睛,说道,“是的,这是圣帝陛下的旨意。”他刻意重重地咬重了这几个字。
“向大主簿。”房泽走上前来行礼,“我是龙襄军统领房泽。可能您刚来,没有注意到现在的情况。您看一下御尺桥现在的情况,我们是占据绝对有利的上风的。那夜昙海下有一种叫神蜗的东西已经苏醒过来,它苏醒之后整个夜昙海都会化成一片火海,这些荒人也会立刻被屠戮干净,再不为患,您看,那海面已经泛起红光,据我们的推算,天不亮,这夜昙海就会……”
“房泽是吧。”向因冷冷地打断了房泽的话,“你是听不懂我的话,还是听不懂圣帝的旨意?圣帝要求你们,每个人,马上,即刻,退离御尺桥。若有耽搁,哪怕一分一秒,也论做谋反,格杀勿论。”
从头到尾,向因根本没有回过头去看上一眼御尺桥。房泽不是王师傅,他向因用不着如此忌惮,于是非常杀伐果断的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和态度。
“可能是诸位将军来的有些晚,没听明白我意思。我再劳心多解释一遍好了,我不关心我身后这夜昙海会发生什么,更不在意那什么神蜗苏醒,唯一驱使我来此地,唯一让我在这御尺桥上的原因,是圣帝陛下的旨意。所以我劝诸位大隆帝国的大功臣们,从此时此刻开始,最好像我一样,不再回头去你看你们背后这什么夜昙海,无论日后上了朝堂之上受封领赏,还是酒宴上把酒豪情时,提起夜昙海御尺桥六个大字时,提的一切前提是——圣帝陛下英明神武,求贤若渴,爱才如命,惜我性命最后关头也不曾放弃我们。这样做的话,御尺桥夜昙海这六个字,会是你们日后爵名封地,雀袍玉带上最闪耀的宝贝。亦或者,你们要——”
“三尺发,高悬定海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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