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甲生庚,始有道萌。氏族神宗,台庭下三元圣,发辉两至阳。氏族神宗,月下樊龙,列宿粲成行——
于一海下。
与一天际。
皆避一雷。
因那如盘古巨斧开天辟地斩下的声雷滚滚,纵横夜昙两万里,杀意已昭天下:
忤我行者,皆为敌,尽可诛。
夜海于雷光间颠倒成可怖透彻的白,像午时盛阳下刽子手落下的白刃那样森森的光白。一线黑光于风中穿过,海浪下陷出反常如深峡的螺旋,一道道血浆如同高矮不同地喷泉急速便沿着这道极限速度所过的线,猛然喷发。雷霆落下的火如同一片片红叶,将还来不及被重力吸引的尸体瞬间烧化成灰。
夜不寂,月不落。
以那五柄高扬的军旗为界,扇形的分界线分明的触目惊心。在军旗前面,染透了各种颜色的血,就算已经不停渗透流至海里,那血浆厚到几乎已与人的鞋底齐平。而军旗之后,御尺桥净白的笾玉石砖,折着柔和的月光和一道道夺目连天而起的雷云朵朵。
这把名为御尺巧的刺入夜昙海插入荒人心脏里已逾千年的神剑,于千年之后,锋芒再染透红霜。
已两个时辰过去——
果然如这个女人所言,没有哪怕一个荒人能过得了这军旗处半步。
而这个哪怕他们之中最弱小的荒人,看起来也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撕碎的女人,就静静地持着一把小小的黑扇,站在御尺桥最前面,岿然如山。
她甚至抬起手指轻轻的抿去嘴角的血色,眉眼含笑似与人一场月下舞。
这根本不是他们能与之为敌的人。
贲临御尺桥周围的海水里,已经没有了让它们所安心的气味,而是浸透了令人恐惧的血浆和烧灼的尸体。这些荒人们,不知是谁最先退后了一步。
若恐惧有滋味,若恐惧有名姓。
那应该是她——墓幺幺。
紧接着如同山崩离析,开始有第二个人后退。
“你们做什么?!后退什么?你们疯了吗?!给我回来!她就一个人?你们难道连一个区区的弱小的人类母畜都害怕吗?!”蠜丰高声怒吼着。
“神使大人,如果您不害怕的话,为什么不自己亲自动手?之前这个女人,都是哈睿殿下亲自出手。”一旁有一个荒人将军说道。
“你们不怕神蜗了?如果不把这个女人杀了,你们都会被神蜗给烧成灰!”蠜丰气急败坏地捏紧了手里的骨杖。
“当然也怕神蜗,但是我不能现在就看着我的族人白白给那女人送死。”那将军说道,“所以我们选择去攻击别的地方。这样的强者,还是交给蠜丰大人吧。”
“妈的你们这群蠢货!”蠜丰破口大骂,可剩下的这些荒人军队很明显并不很服从他这个神使,纷纷跟着自己的将军朝两边的帅塔攻击去。
顷刻间,蠜丰就成了孤家寡人一个。
他看着远处桥上站着的墓幺幺,恨得牙根直痒。“低等的,卑贱的劣等种族,真是烂泥扶不上墙,我一开始就不应该帮你们这些臭虾烂鱼!一个女人就把你们的胆子给吓破了!还得我亲自来!”
他一挥骨杖,白骨混入海浪之中涌成两条半水半骨的是巨大的狰狞毒虫,直接朝着御尺桥飞去。
然而,当这两条毒虫还没飞出……
蠜丰的眼前一花,身后滚烫如同火山被搬到了背后。
“好像,就剩你自己了?”
他大惊失色,却也反应不俗,三道骨墙瞬间从背后生长而出——
可骨墙生出的速度还赶不及这道雷霆的光速。
一道雷霆如同长矛之箭,刺穿了他所有的骨墙,哪怕他最后拼了老命凝出最后一道骨墙好不容易抵消了这道光,整个身体也好比是一扇被长枪破穿的盾,硬生生承受了这雷霆所有的聚力,被钉在海面之上滑出一道汹涌澎湃的巨浪。
可这只是个开始。
“惊蛰九变,其四——八方风雨。”
一颗颗小水珠在一瞬凝在一起膨胀变大悬停在空中,细小的霹雳啪啦声此起彼伏中,一道一道细小的雷光凝在这些小水珠中放射着耀眼的光,好像是无数颗会发光的夜白灯珠漂浮在半空中,奇妙不可方物。随着墓幺幺最后一个字音罗下,这些僵停在空中的雷光灯珠瞬间落下,因为速度太快,而在空中滑出一道线来。
仿佛在见证着一场闪闪发光的暴雨落下的轨迹。
数不可数的尖锐细小的雷线刺穿了整个海面,连海水汇集的速度都赶不上这雷雨落下的速度,于是海面就像是一个被烧灼的蜂窝煤,被雷线穿透出无数个红灼的光孔。
更别说蠜丰。
“啊啊啊!!!好痛啊啊啊!”蠜丰在这雷雨之中避无可避地,惨嚎不已。“你怎么会突然这么强,没错,这一定是混沌的功劳!一定是混沌!不,混沌是我的!是我的!”
疼痛加重了蠜丰的渴望,他比之前更加疯狂更加凶狠得开始攻击着墓幺幺。已经完全暴露自己的蠜丰此时毫不顾忌什么,拿出了全力,他的生灭力比墓幺幺的要凶猛更多,在空中凝出灰色的白灰质的漩涡,张开骷髅大嘴,要将墓幺幺吞噬殆尽。
墓幺幺握紧了霆华,面不改色——这是她第一次面对十殁族的对手,不能再像之前生灭力先天压制化力那样的有优势,是势均力敌完全硬拼硬的战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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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