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看,那是什么?哇,那海浪……是怎么回事?”
“等下那好像是个人?”
“快,快来人啊!!”
……
“咳咳——”墓幺幺被自己的咳嗽呛醒过来,胃里一阵呕意,一翻身趴在了床边紧紧地抓着床脚吐了起来。
身后有人忙上前来为她拍着后背,“贵子醒了!”
她模模糊糊的听出来这是乌肃雪的声音,“我……回来了?”
“是啊贵子吉人自有天相,我就说嘛,我就说嘛——”乌肃雪的嗓音里有些哽意,“没有哪里受伤吧?没有哪里疼吧?您可千万别这样了成吗,算求求您了,您千万别再这样了……”
“贵子刚醒过来,你让她缓一下。”房泽打断了乌肃雪,走上前来递过一块绢帕为她拭去嘴角的唾液,“贵子,你回来就好,有什么事,等你好一些我们再聊。”
墓幺幺一把抓住房泽的手,抬起头来,脸上的表情格外的冷厉:“我是怎么回来的。”
“贵子是……被海浪给送回来的。一道大潮,突然从海面之中涌出将您托到了我们能看见的海面之上。说来更让人咂舌的,您在这道海潮之中穿过荒人大军和战线,却毫发无伤。直到段参事和禹杉杉将军赶到,那海潮就好像……”房泽好像自觉自己接下里的话格外的不符常理而无法说出口。
“好像什么。”
“就好像知道他们两人是去救您的,主动消散了。这海潮,就一路好像在保护着您回到我们的身边。”房泽看着墓幺幺的脸,有些慨然,“贵子,经此一事……桥上这些人,对您更是狂热了。他们认为……就连夜昙海神都在眷顾着您。”
这时刚好有侍卫走进来端了一盏药走到她面前,墓幺幺非常配合地端起药盏来放在唇边,却并没有喝上一口。“海……神?哈哈。”
她仿佛听到了什么可笑的笑话那样笑出来,可给人的感觉非但没有任何舒悦,如同一道冷冽的风那样瞬间吹冷了整个房间。
房间内的几人感受到这种分外压抑的情绪,不明所以正面面相觑时。
啪嚓——
一声掷地有声的脆响,顿时吓得几个人冷不防备下一个机灵。
墓幺幺狠狠地将手中的药盏砸碎在地面上,飞溅的瓷片有一道划破了她的下颌,顿时渗出了血线。可她浑然不觉一样,死死的盯着地面上逐渐晕染散开的褐色药汁,半晌忽然一把掀开被子就下了床,可昏迷刚醒身体还并不适应陆地的平衡感,一脚踏空朝前跌去。
“下次你再这样不管不顾的去逞强,哪怕不考虑自己,也考虑下我的心情。”当着乌肃雪和房泽的面,他动作很是得体恰当,没有丝毫逾越地只是接住了她的身体用手肘将她撑起。
在这具躯体的完美遮掩之下,白韫玉的表情也是完美无缺的。可他的眼神里是太多复杂的情绪,复杂到他几乎第二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墓幺幺看了他一眼,便转过身子拿起衣架上的铠甲披到了身上,一句话也不说的经过白韫玉径直朝门外走去。
“贵子?”
“贵子您去哪里?”
“贵子您的身体还没有好,不能……”
墓幺幺顿足在门口,手推在门框上没有回头。“我要结束这场该死的战争。”
……
他们这几个人没有一个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此时看着站在高高塔楼上的少女,却感觉到她和孤身前往夜昙海时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她静静的看着不远处的战场,明明面无表情毫无动作。
可却让人莫名地不寒而栗。
仿佛那单薄的身体里,压抑着什么浓烈的、可怖的怪物。
白韫玉攥紧了拳头。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那怪物的模样。他曾经在一辆行驶在热闹集市的马车上,感受到过他们这些人如今感受的这种压迫,这种令人心悸的恐惧。
这种几乎凝实的煞气。
但是他问不出口,也无法去阻止她。他只能像现在这样,默默地站在她的身后,无声且无条件的支持她。
“……贵子!”离了老远就听见噗通一声,还没走到跟前的高大男人,噗通一下就远远地跪倒在了台阶下面。
一旁的乌肃雪见状赶忙和侍卫上前去扶,劝道,“蒋大哥,你不是答应了奥医要好好休息的吗?怎么一个你一个贵子,各个拿人家奥医的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呢?!”
墓幺幺没有回头,只是余光瞥回了一眼,“桥上风大,蒋将军还是听奥医的比较好。”
“对不起贵子,末将给您添麻烦了!对不起!”蒋安青死死的跪在地上,不肯起来。“末将的贱命一条,何德何能值得贵子您只身涉险?!为什么您要去救末将呢?不值得您这样做啊!贵子,让您受伤受辱,末将已经没有脸面苟活下去了,请您亲手处死末将吧!”
其实很少见到蒋安青如此激动的。虽然他外表看起来五大三粗,可平日里更像接近于房泽的性格,理性而平静的,众人都忍不住心里唏嘘。当蒋安青刚被救回来苏醒过来,知道墓幺幺却没有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崩溃了。他无数次的想要冲到夜昙海上去救墓幺幺回来,要么就是要数次寻死,整个人像是被人掏空了灵魂的躯壳那样活着。
这种负罪感是任何一种酷刑都无法比拟的。
久久。
猎猎的风吹散了她的长发,掠过她的眉眼。“每一个人的生命,都应该是宝贵的。”
白韫玉猛然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