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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月纪六六五年,御尺桥年天干城门前锋战。
梼杌卫死士一百名,戮荒人约七千三百余名。士生仅八名,余下皆战死。”
——式督隆国本书万历。”
海雾淼淼绕着高耸的战垛,鸥啼嘶哑,曙色尚早,城门内与战垛上的七万主力,却已整装待发,屏息以待——
等着今日第一缕曙光。
日光朝日,杲杲缓缓。
终是来了。
号角长鸣,黑底红梼杌的战旗昂扬与空。
关了九日的天干阵眼城门,终于打开。
骑着凶兽坐骑的蒋安青与羌措身为整个梼杌卫的统领和右将,是最先走出城门的——
他们已十足做好了一场硬仗的准备,西疆气候本是湿热,可秉在盔帽之中的呼吸都像是冰块一样沉重冰冷。可走出城门,第一个感觉就是安静——
安静到令人战栗的安静。
本应该吵闹到沸腾的荒人咆哮声,还有那令人作呕的荒人语言声,兵器碰撞声,ròu_tǐ撕裂声,都没有。
只有……死寂。
他们驻足,愣在当场。
卓众来东下,黑甲耀日光,晖晖熠熠的光芒从海面交接的地方如绸缎那般铺展腾飞,将城门前的白玉长道铺得满满。
御尺桥的白玉桥架,曾被誉为蓝色宝盘上的珍珠玉卞。
可如今,这白玉长廊上,只有数不清的尸山血海。
形状丑陋的残肢断臂,各种颜色的鲜血,混合在一起,将这珍珠玉卞污染的脏晦。
不是没有荒人的。
海面之下仍潜伏着荒人,可愣是没有人敢爬上桥来。
因为在眼前这尸山血海里,站着四个人。
以他们为中心,四周的尸体堆成山朝下……
听到动静,他们转过了身子。
看到他们的样子,蒋安青也好,羌措也好,包括他们身后能看到情况的士兵们也好,心里一瞬间是苍白一片的。
因为他们根本想象不到,这几个活下来的人经历了什么。
墓幺幺是最先开口的,她朝蒋安青笑了一下,“你们来了。”
“贵……子?这是……发生了什么,你们,你们?”羌措错愕的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她没有再继续说话,而蒋安青这才你发现,她一直是用手中的巨大黑镰抵在地上,全身都靠在那镰刀之上,才没有倒下。
他慌忙跳下坐骑,直接飞奔而来,扶住了她。
“他们还没死。”墓幺幺并没有阻拦蒋安青的搀扶,而是第一时间让出了后背。他这才看到,在她的背后,被她保护起来的范围,还躺着四个人。
“奥医!快来奥医!!”他大声叫着。
在看到奥医和王师傅一同出现的时候,墓幺幺就彻底软倒了下去。王师傅直接将她从蒋安青手里抢出,抱着她望向李师傅,目光凶狠。“李奉我怎么告诉你的!”
“别这么凶李师傅。”她窝在王师傅怀里,说话的时候牙齿都在颤抖,还有力气笑。“如果不是李师傅在,我早就死了不知多少次了。”
王师傅从储物戒指里拿出丹药,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塞进她的嘴里,“闭嘴别说话!”
墓幺幺紧紧地攥住他的手,直直地盯着王师傅的眼睛,“告诉我爹,他的梼杌卫,我守住了。”
“蠢货!”他紧紧地抱着她,站了起来,看着四周还在海里虎视眈眈的荒人们,已经猜到了发生了什么。他从背后拿出一把杀猪刀来,“妈的,就是这帮王八蛋伤了我的徒弟是吧?草/你们大爷的,老子今天定要把你们全屠个干净!”
“蒋安青。”墓幺幺虚弱的说道。
“末将在。”蒋安青慌忙上前。
“一定要在正午前赶到淳晟将军那里!晚了荒人的追兵一定会到!”
“末将誓死也会完成贵子命令!”
四周的光线有些虚幻,已经完全透支了所有体力的她,已经再也撑不住了。
她模糊地看着远处的光景,看着远处那个烽火长燃的帅塔。
却又想起在海底,死在自己面前的钱庸。
……
玉儿,你真的来了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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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扇子,扇子!”听到这个声音,她瞬间惊醒过来。
还是那片梨花树林。
还是那个盘腿坐在梨花树上的白发少年。
看不见他的容貌,只能听见他的笑声爽朗的像是秋日飞过的鸽哨。
“扇子,你这样真的会死的。”
“我不会。”她听见自己的喉咙里发出牧画扇的声音。
“不,你会的。”那个少年依然在笑,“白王给你的白魂瓶,改造了你的身体,囚野夫的操控使得你的生灭力可以和仙妒花的灵共生,形成了新的命元神魄,有了这样的力量,你以为回到了自己曾经所在的巅峰,对吧?于是你更加天真的以为——你能逆天改命,偷天换日活下来?”
“是又如何呢怀瑾?”实际上她每日噩梦里,都会见到他,所以已经早已习惯这般和他对话。
“可如果那不是命元神魄呢?”他说,“你清楚的明白,为什么宵入梦给你的灵一次次的没有成功融入你的生灭力。因为宵入梦给你的灵,都是还刚捕获没有进入人体内的灵。你的生灭力,渴求的从来不是这些没有生息的死灵。它们想要的,它们日日夜夜饥渴难耐想要得到的,是修士体内蕴养成熟的生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