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个轻飘飘的字眼仿佛一记重锤,锤得众人心冷手颤。
这么荒唐的问题,你怎么能问得出口?还用问吗?
十三公主一时间憋了许久,很明显觉得荒谬愚蠢至极的问题,“凭什么?凭我是十三公主!君臣之礼!你不尊礼数不尊皇室不尊月族!”她气急眼了语速快的像是珠子掉在了地上。
兮风一听就觉得不对忙去拦她,可是也已经晚了。
“凭你是十三公主,就要我对你行君臣之礼?我自然是臣,那么十三公主你就是……君?”弗羽王隼挑眉,眼神里的含义不言而喻。“十三公主,我们两人到底今天谁是大逆不道意图谋反?”
“……”
“……”
十三公主愣在了原地,随即气急败坏还要辩驳可是兮风深知她暴怒时说话根本不会过脑子,干脆拦住她,自己上前一步说道,“大爵爷,十三公主年纪尚幼,说话自是不圆满,爵爷还请不要与她争执这般字眼做文章了。今日之事到此为止,莫要因为这种小事耽误了要事。”
“行。”弗羽王隼此时倒是大气的一摆手,“什么事能有十三公主的礼数重要?十三公主,我们说回刚才的话。我凭什么要给你行礼呢?”
这次不等十三公主回答,他自己倒是率先抢白了。“凭你是圣帝的女儿,是公主?”他啪地打了一个响指,一个闪着光辉的金色印章飞了出去,刚好被兮风接住。“我大隆有律,历任圣帝之子嗣,封侯,苍位。韬武文功,以身戍国立举世英功之人,拜爵,冠位。”
兮风看着手里的金章默不作声,上面是圣帝的御印。
弗羽王隼此时缓缓从椅子上站起,两只鹰王也跟着起身,一左一右无比凶狂地扑腾着翅膀守卫在他的身旁。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十三公主和兮风,抬起手遥遥一指身后的巨大家徽:“我弗羽家立族一千八百余年,一千八百年载恪死尽节镇守夜昙,护这族疆,鞠躬尽瘁恭送殇夜圣帝逐鹿群雄称王,六百余年护国安邦。弗羽家儿郎韬节死义,瞻前顾我族邦,顾后忌虎豹豺狼,生定金戈铁马飒挞天下,死必轻松扶碑琳琅覆骨!殇夜圣帝,亲自拜我弗羽家定寰爵!不一千八百余载,我弗羽家,只行礼一人!”
“观我泱泱大隆,赐冠名谓的爵侯百人,哪一位不是战功赫赫,哪一位不是牺牲了家族无数人,哪一位不是尝过人间平凡人不能忍受之苦楚?!”
“而我!”他甩袖挥手,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十三公主和兮风,眼中如春秋初阳,耀不可目及,凛如腊九寒风,“我是弗羽家第十七任家主,沣尺大陆定寰爵!
“而你,你要我定寰爵给你行礼?”
“是凭赐冠名谓都不予你的圣帝父皇?是凭你那可怜的四化修为?”弗羽王隼此时已毫不在意眼中的轻蔑和鄙夷是那样的光明磊落,微眯起眼来,将视线落在了她身旁的兮风身上,嘴角勾起笑来,不紧不慢,“还是说,凭你身后这个靠叛国立下赫赫战功的大将军?!”
……
……
如果说刚才的死寂已经很可怕。
那么此时的死寂,那才是可以媲美十八层地狱的可怕死寂。
仿佛所有人都心跳,都在这个时候静止了。
仿佛所有人在这个张狂不可一世的男人最后慢悠悠吐出的一句话时,就忘记了怎么呼吸。
他们的大脑已经完全过滤不了这些信息。
因为弗羽王隼挑明了一个所有人包括圣帝都始终在忌讳的话题。
“靠叛国立下赫赫战功的大将军”这句话,这句话不仅仅是对息烽将军最大的羞辱,也是每个人都心知肚明,圣帝最为忌讳的话题。
凡是有关这个事情的所有话题,都不可以提及。
在公众场合说出来,不论何时,何地,都等同于圣帝的一张满门抄斩的圣旨。
唯独只有一个人。
是和其他人完全不同的心态。
墓幺幺从来没有觉得一个人可以如此耀眼过。
也从来没有觉得一个人可以如此让人心跳到快要疯狂。
至今为止。
她终于不敢置信,也无法置信却不得不确定了一件事情。
在所有人跪在地上颤颤发抖的时候,只有她抬起眼睛和他四目相对,眼神交汇。
她终于明白。
弗羽王隼今天所有奇怪的举动,是因为她。
她也终于了解。
这个男人之前所说的一切,都比他身后这王座这金殿里的金子还要真切上百倍。
她更平生第一次确定一件事情。
有人,真的爱她如戏文里的传说神话。
爱到了可以枉顾章法律法,可以为她阻一切险阻,杀一切她所想杀之人。
她现在只想干一件事情。
只有一件事情。
她想冲上去。
狠狠地抱住这个男人。
狠狠地上他。
四更。
爵爷帅如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