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墓幺幺的话并没有说完。
因为他们厢房的门砰地一声碎成了数瓣,影影幢幢地,走进来数人。
“哎呦喂,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
随着一声娇俏清脆的女声落下,少女曼妙的身姿掩映在灰尘陌陌之间,一身罗珊玳宝千璠曳地长苏绀青裙,裳宝堕马髻上,数不清明晃晃地金络银丝,艳丽奢靡。她轻掩口鼻生怕那不多的灰尘扰了自己今日精致的红妆,高贵不可方物的脸上咄咄逼人的笑意宛如一把尖刀,直直插入对面墓幺幺的视线之中。
始终有些愣怔没缓过神的初之韶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惊道,啊地一声扑到了墓幺幺的怀里,把头埋在了她的胸口抱紧了她。
墓幺幺也不直起身子,就这么随意地伸手揽住了初之韶的肩,轻柔地拍着他,淡淡地睨了已经走到自己面前的少女一眼,说:“未曾想能在这般烟花之地碰到高贵的九公主,倒是惊喜。”
狐素如破天荒地也不恼不怒,拉了一把椅子干脆地坐了下来,身后几个随从和护卫忙不迭地在后头跟着,团团地将她保护起来,对墓幺幺是虎视眈眈。
“怎么,九公主这是要来找我喝酒的?”墓幺幺不缓不急地喝着酒,语气平缓。
“呵呵,你觉得我会稀罕你那杯破酒?”狐素如不耐烦地招呼开身前挡着的一名护卫,陡然又突怒道,“墓幺幺,别那么多废话你今天到底是来干嘛的!”
墓幺幺声色不动,继续喝着酒,视线平平地落在了对面。“来玩。”
“你少装蒜!这是青楼,你一个女人来这里干嘛!更别说”狐素如顿了一下,视线这才落在了角落里那个轮椅上,灵动的眼珠转了两圈,又带着说不出的恶劣快意,嘲道,“你还是个刚嫁出去的女人!不过你还别说,墓幺幺呀墓幺幺,我还真是挺佩服你的”
“你刚嫁出去有多久?两个月?还是不到?你是多遭你夫君嫌弃,最多不宠幸于你就罢了,再续上几个小妾什么的,也不算打你们霸相府的脸啧啧,这倒好,别说续妾了,哎呦天呐,直接被夫君带着上逛青楼?我的天,你这是多遭人恨啊。你这是被人嫌丑了,还是被人嫌身子不干净了?我要是你,被侮辱到这份上,我就真的没脸活下去了,不说给娘家添堵,活到这个世上可不就是让人戳死脊梁骨的呦?”狐素如尖酸刻薄地说着,酣畅淋漓,看着对面墓幺幺面无表情几乎无动于衷的样子,一点畅快劲都没。
初之韶听不得了,一下直起身子来,怒气冲冲地说:“不许胡说!我最喜欢我墓姐了!我一点都不嫌弃她!”
狐素如一时不打紧冷不丁地让他一个抬头吓得一个机灵,啊地一下差点从椅子上摔倒,得亏身后的丫鬟机灵劲的上前扶住了她。“你就是初家那个小残废?”狐素如拍了拍胸口,鄙夷和嫌恶的表情不言而喻,多看了他两眼都要作呕的表情一样,啧啧两声,又嘲道,“是是是,不嫌弃,你们两个可真是郎才女貌,哈哈哈。”
初之韶一愣,这又笑了,仰着头望着墓幺幺说:“对呀,我墓姐就是有貌,不过我没有什么才华,还是谢谢你啦。”
狐素如噗嗤一声笑的更厉害了,接过丫鬟的手帕细细地抿了抿嘴,这才倨傲地睥他们说道:“一个傻子,一个贱婢,可不是郎才女貌。”她身边的丫鬟和随从都相对而笑,显然是很了解他们主子的脾气,笑的一个比一个欢畅。
被那些厌恶的眼神恶意的嘲笑围攻,初之韶也感觉不对劲了,朝墓幺幺怀里拱了拱,像只受惊的小兽一样窝了起来不肯抬头。
墓幺幺始终垂目,依然置若罔闻地喝着酒。
“墓幺幺啊墓幺幺。”狐素如笑够了,话头一顿,冷冷说道,“别以为你霸相府和我天狐族最近关系不错,就误以为咱俩之间什么事都没有了。我告诉你,我从一开始见到你就不喜欢你,不我是非常非常讨厌你!苗妍怎么说也是我的好姐妹,拜你所赐,现在成了废人一个!这个仇我可是记着呢!更别以为你现在攀上了初家这个高枝能怎么地,我天狐族还真不惧他们!其实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也无所谓只是今天,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来买翡翠。”
狐素如冷冷地站了起来:“今个儿,只要我在这里,就不会让你把翡翠带走。”
“墓幺幺”她拨开身前侍卫的阻挡,走到墓幺幺的正前方,居高临下地望着她说,“我不怕告诉你,今个儿我来这,不,数大门派来这里聚集,目的不是为了别的,和你一样,就是为了翡翠。”
她撩起墓幺幺身旁的千重帷来,望着楼下鸟笼里的翡翠,笑容冷漠而凶残:“有了翡翠,还怕抓不到白韫玉?毕竟,白韫玉保命的东西,就藏在翡翠这里。”
“哦对说起白韫玉。”狐素如转过脸来,绝色如仙子的脸上全是满满的恶毒,“那不是你的姘头吗?说起来,你也蛮可悲的。喜欢这个男人喜欢的要死要活的,结果呢,人家倒是天天流连青楼而忘返,甚至把自己最重要的半条命都留给了一个婊子。到头来,你这小姘头眼看大限就到了,你还上赶着来救人?真让人感动。”
“我啊,好言送你一句。”狐素如松开手里的阑干,弯下腰来在墓幺幺耳边轻轻说道,“和这样的男人巫山**夜夜欢好,不如出门找被条狗哦。”
狐素如这般侮辱的语言,并没有刻意地压低嗓音去说,于是整个房间里的护卫和丫鬟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