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麂高兴地蹦跶了两圈,水汪汪的眸子向小白感恩般地看了许久,才在那柔和的微笑中没尽草木丛里。
一天阶含七种合四十九位,一位分七个属层。十年,小白冲破五个天阶,二百五十九位,一千八百一十三属层。初夏的日光没有那么炽热,但光芒确实很强,他伸出手去,好似抚摸着罅隙间的光点。《无形谟》九阶羽三十一位,易阳层,他唇角漾起永远含着温柔的笑意。
小白起身走到幽梦亭,相伴他十年的画眉扑闪着翅膀落在桌上石砚边沿。纤长的手指柔柔抚着它狭长的白色眉纹,听它轻灵婉转的叫声。这只画眉,陪他十年,这好听的嗓音旧如当初。稍作盘旋之后,它徘徊着飞去,不能再靠小白用灵力来滋养,它在以自己的方式告别。
从小被当作汜国下一任君主培养,年方十六的西侯羽以为自己早已绝了人间情愫,不成想,那少年,竟能勾动他的心魄——那一刻,他紧张了,激动了。
小白,你可知,遇见你那一刻,我西侯羽便成了你一生的俘虏。
“新王小心啊!”
冰灵谷灵气氤氲,自是引来许多动物,恐怕是狩猎者最期望的狩猎之地。一个身穿紫色狩猎服的十岁小少年纵马跃进冰灵谷繁密的树林,一个深蓝骑士服,约莫十七八的少年和一个暗红锦衣,发辫束金冠的青年男子紧随其后,后面一众侍卫前拥后赶。
“那黑麂已中了荆刺,跑不远的!”看着前方朝气蓬勃的紫色小身影,荀樱王不禁担忧他的安全。
“咦,荀樱王,靳少主快看!”凤灵阳用马鞭指着幽梦亭的方向。
“过去看看!”
三人放慢了速度,甚至下马徒步前行。花团拥着竹篱院,竹篱院围着六角亭,亭下一白衣仙人饮酒作画。崖上的烟云淼淼,他们越发像是走进了一幅画里。
荀樱王弱冠之年,是三人中最为年长的,他站在篱外,礼貌地向小白打招呼:“小王与朋友游玩至此,惊扰公子作画。”
自从看到受伤的小黑麂,小白便知冰灵谷闯进了陌生人,他感知到了与莫野相反至极的一种气息。现下那气息萦绕在自己周围,小白放下勾勒山体的笔,走出亭外,看到三个陌生的面孔。
十年,他未曾出过冰灵谷,未见过秋水居以外的人,他朝松散的篱笆墙外稍微打量了一番。看他们的打扮衣着,感知他们本身所属的意念,他们不是王孙也是贵族,而阳极真气——来自那个十岁的紫衣男孩。他,眉眼间竟然跟莫野有些相似,一抹惊讶很快没于浅浅的笑容里。
小白并未管那轻掩的木门,而是直接落步到凤灵阳面前,神情澄澈无物。
“你是何人?”
还未等三人对小白的纯真脱尘做出反应,就听见井语海一阵风地赶来,大声喊着:“公子!”
“何事如此惊慌?”小白看了一眼随着井语海破门而入的几人,转身入亭,自斟了杯清露酒,饮了起来。
“少傅请公子回秋水居。”
“嗯,将画具收拾了,酒……送给几位朋友喝。”
井语海一股脑儿闯进来,根本没注意到别人,听见公子说送酒,才赶忙向公子的朋友斟酒道歉。谁知这一看,井语海竟扑通跪地,嘴里嚎着:“罪臣拜见新王。”
凤灵阳赶忙给井语海打小手势让他起来,哥。
“南冥新王?你是南冥的新王灵阳?”小白果真是鱼砚秋嫡传的徒弟,叹句,问句都是同他一样的陈述句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