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怔了怔，不知道要怎么安慰他。
“月颜，你恨我吗？”他突然把我从他的怀抱中脱离，两只手紧紧抓着我的肩膀，满脸泪水的盯着我，他的手劲儿有些大，我的肩膀有些麻。
我敛了敛睫，轻轻的转过了头:“不恨。”
他抓着我肩膀的手轻颤了起来，显示他听到这个答案后有多么的激动。
“月颜，你说的，是真的吗？”我转头看向他，他就像是一个想要迫切得到大人肯定的小孩儿，满眼泪光的看着我，声音沙哑。
我低了低头，闷声闷气的打开了他的手。
“我不是月颜，她已经死了。我姓程，我叫程茵。”
我看到他的手无力的垂了下来。
默默抬起头，就见他的唇角突然扬起了一抹自嘲的笑意，伴随着大滴大滴的眼泪，打在我的手上，透心刺骨的凉意。
我看到他摇摇晃晃的站起身，那一刻，他的身影显得孤寂非常，仿佛一个翩翩美少年突然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变成了一个垂暮沧桑的老人。
“那么，你认为，她会恨我吗？”良久，他轻嗤一声，转过头直直的盯向我。
许是他的目光太过明亮，我偏头避开了他的视线。
“这个……”想调和调和这令人不舒服的气氛，我尽量让语气听起来比较轻松。
“我觉着吧，她肯定是恨你的！你想想看，如果你是她，她是你，她那样对你，你难道不恨她吗？”
说不恨，基本上都是骗人的。
他沉默了一会儿，低了低头，忽然苦笑道:“你说得对，如果我是她，我肯定做鬼都不会放过那个男人！”
而后，他突然再次将目光移到了我身上:“那么，如果你是她，你会恨我吗？”
我一听，顿时就蹦了起来，插着腰“啪”的一拍大腿:“那不废话吗！要是我是那个女人，我一定教唆那个昏君，说奴家哪比的上那将军啊！其实那将军啊，床上功夫比他打仗的功夫还厉害，只要一夜，保证让你知道什么叫人比黄花瘦！”
我正咬着手指傻笑着到处yy，头上突然被人狠狠一敲，一阵痛意袭来，不由得“啊”的一声，立刻伸手捂住了脑袋。
委屈的抬头，就见他眉心微皱，望向我的双眼里似有些赌气的成分:“月颜，我是认真的。”
我一听，眼睛顿时瞪得滚圆！难道我还能掺假不成！
“你这人，难不成我还骗你呢！说实话吧！你呢，说客观点儿，如果你救的那个皇帝，是个明君，那么你做的就是非常正确的，要是是个昏君，你就是一个字，蠢！本来吗，那什么，有国才有家，国家危难当头，你挺身而出，没人会戳你脊梁骨，可那就是一个皇帝哎！”
说着说着，我就替那女人不值，就越说越起劲儿。
“反正呢，我要是她，我不仅恨你，我还会想尽办法拉你下水。但是作为旁观者，我呢，对你就谈不上恨不恨啦！再说……”我皱眉摸了摸下巴:“再怎么都过了一千年了，就算恨，也该消停消停了吧！”
说实话，我觉得这故事有些悲伤，如果我前世还真是那个月颜，尼玛……估计雨果的悲惨世界，就是写给我的！
他沉默良久，忽然上前拉住了我的手。
我疑惑的看着他，这是……
“我答应过你，我会娶你。”他脸上的泪已经消失，望向我的眼里一派专注，唇边多了一个浅浅的弧度。
我的眼睛顿时瞪得老大，连忙抽出自己的手:“什什……什么？”
“就在不久前，我发过誓，我一定会再娶你一次。”他再次抓住我的手腕，眼睛亮亮的盯着我。
我心里真是万马奔腾，有一种被驴子踩了脑子的感觉，连忙摆着另一只手苦笑道:“别别别，大爷，您饶了我吧！再说，九泉之下的月颜要是知道，她一定会杀了我的！”
“没关系，我护着你。”他突然噙着笑靠近我，吓得我直直的后退着，整颗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儿。
刚才还泪如泉涌，诉说着丧妻之痛，这会儿竟然还正大光明的调戏起人来了，八成是认定我就是那个月颜！
“我说……”眼见局面快要失控，我立刻出声破坏了这尴尬的气氛。
“我说，您是不是压根儿就不相信我是程茵？”见他沉默不语，我立刻抓住机会苦口婆心的劝说起来:“我知道，您对您的爱妻十分愧疚，你很想补偿她，可是，你得找准对象啊！你看我，我姓程，您的爱妻姓月，这两个字一不押韵二不相像，好，退一万步来讲，就算我的前世是月颜，可是那已经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如今我叫程茵，我……”
我还没说完，他突然就抬眼看向我，那比月还亮的目光直钻我心里，打断了我喋喋不休的话。
我愣愣的看着他，他也一言不发的盯着我，眼里闪着微光。有那么一会儿，我的精神竟有些恍惚，有种时光倒流回千年前之感。
就这样不言不语对视了一段时间，他突然放开了我的手，水袖一拂，转身跃出了天窗外。
来得像一场梦，走的像一阵风。
我在原地怔了半天，看着映着漫天繁星的天窗，有些发呆。
难道……难道我还说错了不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