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思豪心中剧震,身为农家子弟的他万分清楚:郑盟主这话太实在了,对于小民來说,在生存的问題面前,什么个人荣辱,民族大义,全都是漂亮空话,不管干什么?人得活着,得吃饭,自己当初舍命投军,哪是为了什么杀番兵立战功报效国家,还不是为了填饱肚子,照说大明建国,汉人重主中原,人民应该生活得太平安乐,可事实呢?事实是“自从來了朱皇帝,十年倒有九年荒!”一代代的帝子王孙往下传,这个宠太监,那个信奸臣,这个收宫女,那个养老道,一个比一个混蛋,老百姓苦不堪言,俺答和赵全给他们一条活路,他们能不走吗?他们沒有选择,【娴墨:朱元璋是户口制度创始人,户口的目标就是把人绑在土地上,但至少朱元璋还知道给农民土地,现在的问題是你绑着人家,又把人家的地夺走,让人怎么活,】
小晴笑道:“虽然俺答如此做是为了自己的霸业,但这份开阔的心胸和眼界,却比咱们大明天子不知要高上多少倍了!”常思豪凝了片刻,问:“假如你长大了,要你去嫁一个鞑子,你会去么!”小晴道:“呸,我才不嫁呢?”常思豪道:“问題就在这里,普通百姓若不是被逼无奈,也不会这么做!”郑盟主轻轻一叹:“是啊!我说难,就是难在这里,此事难在人心上,难在观念上,不是一纸法令能改变得了的,就算能实现,也需要浅移默化地影响,几十代上百代人的努力……唉!”他长吸了一口气:“所以说,坐议清谈,百无一用啊!时间紧迫,我们不能光说空话,而是该真真正正地去办些实事,故而我盟剑家虽然有了诸如此类的种种构想,却不得不将其暂时搁置,转移到现阶段可以做成的事情上來,现在急需改变的是官场腐化,民不聊生的现状,所以才要先从基础做起,富民强兵,整顿吏制,至于剑家宏愿,只好留与后人了,【娴墨:单就大规模混血來说,到现在也实现不了,非移民国家更不好实现,中国目前还好些,广东姑娘已经跟黑人生了不少孩子,北京上海姑娘也为白种小伙堕了不少胎,拨过地球看印度,种姓制度下拿妇女不当人,自己国家内部民族都无法实现,更不用说和黑人白人混血了,】”
听他语中虽有着些许无奈和遗憾,但不掩豪情盛然,常思豪大感心折,遂整理衣衫重新见礼以补前失,郑盟主见他如此,一面挽手相勉,一面笑道:“你不固执旧见,能接受并转变观念,我很高兴啊!也别光说我盟这点事了,贤侄在江湖上名头已响,可來历还是神秘得很哪!”常思豪笑道:“我一个乡野小子,有什么神秘,盟主若是愿听,我就说说!”当下将如何认识陈胜一,如何入秦府等事讲了,但有廖孤石的前例,救小公子程连安之事他已决意自己独自去做,不愿再扯上别人,亦不愿让郑盟主以为自己说出來是为寻求其帮助,也便与秦自吟受辱等事一并隐过,说到秦浪川之死,两人不免又唏嘘叹了一回,继而又转回來谈剑家,谈江湖,谈官场,兴致越來越高,【娴墨:冰山露角,余者不述,省笔法】
小晴见他俩竟长谈不休,不眠不倦,打熬不住自去睡了,次日清早起來,发现二人据在窗边,仍在谈笑,揉着眼睛问:“你们一宿都沒停么,可真有精神!”
郑盟主笑道:“精神倒还精神,只是又饿了,正好你起來,快做早饭吧!”【娴墨:遇上这种爹真要气死,】
小晴嘟起小嘴儿:“你一宿不睡觉,就这么闲坐着,怎么不一边说话一边包饺子,好等我醒了吃!”【娴墨:翻回头看这段,眼鼻皆酸,】
郑盟主作色道:“你这孩子,当着客人的面也乱撒娇!”小晴晃着小歪辫儿一笑:“小黑哥是荆姐姐的好朋友,也就是我的好朋友,我当他是自家哥哥,又怎么算是客人啦!”郑盟主道:“好了好了,别在油嘴滑舌了,去吧去吧!”小晴掩着衣领道:“大早晨水又凉,轧手得紧,淘起米來冰死个人,哼,说什么疼我,都是假的!”常思豪一笑:“做饭我是内行,由我來吧!”郑盟主摆手相拦:“小常,你别听这丫头胡说,她每天都这样疯疯癫癫闹着玩儿!”小晴拍手笑道:“爹爹,你怕了么!”郑盟主道:“我怕什么?”小晴道:“你怕常大哥做的东西味道‘太好’,夺了你厨艺天下第一差的名头!”常思豪哈哈大笑,下地蹬鞋。
见他如此,郑盟主也不好再拦,道:“既然这样,我也帮着你们一起做好啦!”小晴闻言眼睛向上一翻:“唔……我